□张宇

　　很多人都会像吃瓜群众一样,追看充满了各种话题和人情世故的竞演综艺《无限超越班》。节目就像一面镜子,集中折射了娱乐圈的不少“门道”。比如,最近几期节目就暴露了一些中年女演员看似正常,实则可笑的“洗白”逻辑:嘴上喊着寻求“突破”,实则仍留恋已不属于自己的“青春味”“少女感”的舒适区,不甘退出。当然,这并非一个通过演技证明自我实力、摆脱口碑争议的尝试,因为她们还没有完全接受“已到中年,要演妈妈”的心理关。
　　节目中,高海宁、李菲儿、赵奕欢、黄龄等都是三十六七岁,打扮很少女的金莎年过四十岁,都到了女演员的年龄尴尬期。除了高海宁一直有作品,黄龄自认演戏属于兴之所至外,其余的人这几年基本都处于没有像样的作品,甚至无戏可演的状态。她们上节目的一大目的是争取露脸机会,可实际表现说服不了观众。
　　首先是她们被曾经的“高起点”封印了。在考核之初的自我介绍里,李菲儿、金莎、赵奕欢都喜欢强调自己的起点很高。青春偶像剧《十八岁的天空》,饰演“校花”蓝菲琳的金莎出道即巅峰,但之后作品寥寥,以至于拿出在胡歌主演的电视剧《神话》中看不到正脸的昏迷片段来展示个人演技,引来导师们质疑其蹭胡歌的热度。
　　李菲儿出演的《日照重庆》提名第63届戛纳电影节主竞赛单元金棕榈奖,一出道就去了戛纳电影节见识了大场面。加上凭借电影《激战》提名第12届长春电影节最佳女配角,她也很喜欢强调自己起点很高,要给郑合惠子、赵奕欢等人“上课”、指导演戏,在小组中以“大姐大”自居,被一些网友认为她处于自我认知有问题的状态。
　　赵奕欢,一部青春励志片《青春期》让她成为80后、90后追捧的“女神”,尽管之后的作品不少,但并没有给观众留下什么印象,可仍不妨碍她“网络女神”的“标签”。所以,当这几位演员津津乐道曾经的高光时刻时,台下的导师们并不愿意听。毕竟都过去十多年了,昔日辉煌的“金钟罩”已罩不住如今她们演技一般又没有像样作品的事实。
　　“出名要趁早”是真理,也可能是一种幻境。李菲儿等人困在其中,但后来的演技提升了吗?没有。她们借着当初的名气想着全面发展,歌手、演员都想做,混迹各种综艺节目。不觉青春已过,又想着消费一下情怀,东山再起。还是导师们眼光犀利,吴镇宇直接问李菲儿是纯粹地喜欢表演,还是享受由此带来的光环,她的回答是“都想要”。连一向说话较温和的梁家辉都看不下去了,劝她应该想清楚自己到底要什么。　
　　当参与考核的制片人直接问,接不到戏时,李菲儿会不会去投简历争取机会,她说“经纪人还会递吧,但我自己不会。”这种放不下身段的优越感,只能让她一再错失机遇。在竞争激烈的娱乐圈,不少好演员都因无戏可拍埋没了大半辈子,“好戏”“好角色”凭啥就会落到自视甚高、不屑于主动争取机会的人面前?
　　当金莎、李菲儿以充满医美痕迹的面貌出现在节目中时,你会发现也许她们打扮得很年轻、很少女,但已经不适合镜头怼着脸拍摄了。没有了“青春”这一竞争力,又不愿意接演妈妈类或年龄稍长一点的角色,表面上说是个人心态没有积极调整,本质上还是演员的态度和职业素养问题。
　　竞演《唐伯虎点秋香》春夏秋冬“四美”被打一段戏时,郑合惠子、王梓薇等为扮丑下了大功夫。但扮演春香的金莎却喝着热茶,要求化妆师给自己化轻一点,并自己设计了口红画大一点、脸上稍微弄点淤青的妆容,或许在她看来,这是自己突破的一大步。经由此事引发的网友的批评和不满,早已说明,这哪是什么美丑的问题,分明反映的是一个演员的自我认知和工作态度。
　　更热闹的是36岁同龄女演员李菲儿和赵奕欢之间那场充满微妙算计与角力的合作竞演。赵奕欢对经纪人哭诉“她(李菲儿)都不愿意尝试母亲的角色,又怎能理解我如何诠释这份母爱呢”的那份不满,彻底暴露了中年女演员普遍存在,却又不愿说破的小心机。很显然,看过电影《拯救嫌疑人》的李菲儿更愿意出演女律师角色,一是年龄相仿；二是设计了复仇计划的被杀大学生的妈妈已经50多岁了,而且这个复杂的角色,惠英红的演绎早已珠玉在前,所以还是选简单的有把握。
　　为此赵奕欢成了弱势的一方,在不了解剧情和角色的情况下,就“稀里糊涂”地选择了复杂又有破碎感的大龄妈妈角色。所以她的哭诉明显流露出对李菲儿的不满,一是李菲儿抢走了青春的角色,她被迫出演“破碎的母亲”；二是同为竞演者,被李菲儿强势主导,让她像戏中的配角一样,觉得不舒服和压抑；三是担心节目呈现的这些,会影响未来的演艺之路。那些期待“青春永驻”的贪念,一点青春不再的留恋,一丝优越感渐失的遗憾,还有女演员间的抢风头闪烁其间,问题的真正症结还是两人内心深处对大龄母亲角色的抗拒。
　　至于竞演的水平,李菲儿的表演还是稍显程式化和夸张,仍然有导师郝蕾之前指出的演不到位,属于“演技和能力达不到”。赵奕欢的问题在于,她演出的是一位饱受失女痛苦折磨的疲惫、苍老、愤怒的母亲,但那浓密弯翘到覆盖双眼的假睫毛、修饰精致的尖尖的长指甲,还有没有一丝皱纹的光洁脸颊,太让人出戏了。当一个演员在影视剧中爱惜羽毛,到连妆造都不想真正改变的地步,就遑论演技了。
　　几年前,金莎曾在演技综艺《我就是演员》中演过《三十而立》中的片断,因演得稀碎,被导师半路叫停。那时她辩称,自己在大众心中是“少女形象的演员”,找上门的剧本也大都是少女角色,她没有太大的选择范围。之前曾有制作人找她演肖战所饰演角色的妈妈,但她依然过不了心里的坎儿。如今几年过去了,自认可以接妈妈类角色的金莎,在被吴镇宇问及是否愿意在剧中与相差19岁的男友演母子时,她仍然面露难色。
　　郝蕾说过:“演员什么年龄就演什么角色,不然真正的少女演什么?”其实,在娱乐圈我们见过很多中年女演员,生活中她们不遗余力追求少女感和青春,甚至“姐弟恋”,那都是个人的事儿,但作为演员出现在影视剧中,角色必须是要放在演员本人前面的。
　　在核心竞争力是演技的娱乐圈,当中年女演员还执着于过去、执着于曾经的舒适区和青春靓丽的角色,事实上就等于踏进了“社死区”。时间会在每个人的身上留下痕迹,随着岁月与日俱增的内心丰盈与智慧,是演技提升的基础与底气。破不了对“青春年轻”的执念,放不下身段和自我优越感接受岁月和现实,无法积极争取用角色和作品证明自己,无异于自我淘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