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滨
宝贝你好,我是你爸爸。最近几周,你和我们的生物钟节拍,出现了一点偏差。你总是在夜半妈妈熟睡的时候醒来活动身体,让她也连带我一起,晚上不得安眠。这让我感到很是好奇,在你懵懂混沌的简单世界里,有着怎样的时间和昼夜晨昏。
在孕育你的早期,宝贝你的时间观念,基本和爸爸妈妈是同步的,我们早上起床忙碌时,你也开始伸展腿脚活跃起来；当我们结束一天的奔波安眠入睡时,你也收敛声息,慵懒平静。
而从你的生长进入第7个月后,就像产科医生说的那样,宝贝你的神经系统已经发育到了相当的程度,能够自觉调节自身的呼吸与体温,逐渐拥有自己特有的遗传因子与生物钟。这时的你,就有了自己的作息规律和小脾气,不再满足于和爸爸妈妈一起“天睡我睡,天醒我醒”。
于是,最近每到半夜,你都要在妈妈肚子里“兴风作浪”,不是拳打脚踢,就是翻滚腾挪；弄得妈妈怎么也睡不安稳,不停地翻身起夜,很多时候,连我也要起来和你妈妈一起安抚激动的你,才能让我们复得一晌安眠。
这让我很是好奇,在我们存留的历次孕检的B超图里,你生长发育的子宫是一个幽闭温暖的所在,在那里,你总是紧闭双眼安睡,似乎永远不必担心迟到。医生说,胎宝宝的睡眠每天普遍在18个小时以上,哪怕在醒来的6个小时里,也因为没有视觉而如坠深夜。这样的你,能感受到昼夜晨昏,时间流逝吗?
基于这个疑问,我找到一种名为“光照胎教”的方法,也就是用一个光亮不那么强烈的手电筒,紧贴妈妈的腹部,一明一暗地照射你头部的位置,持续2分钟,以刺激你对光亮的感觉,顺便培养你对晨昏变化的时间观念。
不过,在我们试验了几次之后,发现宝贝你不是对照射反应过激,胎动频繁；就是干脆无动于衷,置之不理。对于这个效果并不明显的“光照胎教”,医生告诉我,仅凭手电筒的光亮,很难透过腹壁、子宫和羊水照射到胎儿,况且即使能让宝贝你感受到,要让你意识到这是光亮,也是一件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因为你的视网膜还在发育,外来光线的刺激要么无法感知,相反还可能因此对你的视觉功能产生负面影响,影响你的成长发育,“连产科病房的灯光都特意选择暗光,就怕刺激到婴儿,你们干吗要拿个手电晃孩子呢?”
好吧,宝贝,对于昼夜、晨昏、时间这样抽象的东西,我就耐心等你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再慢慢让你知道吧。而在此之前,我和你妈妈将尊重你对时间的理解,并且试着体会你萌初概念里日与夜的交替。
只是,即便等到宝贝你长大到想要知道晨昏时间,我可能也会如中世纪教父哲学家奥雷留斯·奥古斯丁一样迷惘,“时间究竟是什么?假若没有人问起,我能清楚地知道；倘若有人问我,而我想说明时,便不知从何说起了。”
也许,在这个问题上,宝贝你就是最好的答案,你此刻的生长,便凝聚了爸爸和妈妈过去的时间；而你的到来和随后的长大,则代表了未来的时间。你将创造我生命里最重要的时间,就像你自己此时努力创造自己的时间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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