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喝腊八粥 - 齐鲁晚报数字报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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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喝腊八粥

2016年01月18日　　来源：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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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酆鸿

　　　　“娘,中午我回家吃饭。”看看时针过了十一点半,我放下手里的差事,忙给母亲打个电话,“娘,我还想喝腊八粥。”听着母亲爽快地应着,想像母亲又为做腊八粥忙碌开的身影,我暗暗地笑这愁坏母亲,也乐坏母亲的腊八粥。
　　腊八粥,今天再平常不过的随时随地都能吃到的食物,却是我童年梦寐以求的美味,我小时候最想吃到的食物。小时候,为喝腊八粥这事,我没少惹母亲生气,也没少让母亲为难发愁。那时我家处于等米下锅的境况,哪儿去弄齐这些做腊八粥的所有材料,万般无奈,腊八这天,愁坏的母亲就尽量变着法儿在玉米糁子里加上点红薯,至多再加上点黄豆、绿豆,至于莲子、桂圆、银耳之类的食物,那是聊斋,童年的我听都没听过,更别说吃了。
　　我一直不相信腊八粥的来历,说什么有一家到年底了,穷得没吃的,把家里的囤底扫扫,凑合着熬点粥喝的说法。为什么,到年底,家里能翻出这么多样东西,能说穷吗?看我家,连八样东西都找不全,想喝腊八粥,那是我整个童年的白日梦想。稍大些,外出求学,吃住在校,第一次能自主选择饭食时,我迫不及待地打了一份八宝粥,人家说腊八粥和八宝粥一样,可我就是喝不出想象中那个美的味道。腊八粥也不过如此吧,我想,此刻,我又想起家的味道,想念早就厌倦了的玉米糁子糊涂,就好像豫剧《寻儿记》中李凤斌思念母亲做的八珍汤一样。
　　家境逐渐好转,每次回家,母亲就为我熬腊八粥。母亲一直认为我想喝腊八粥,否则,我童年为什么闹得那么凶。其实此刻,我却真地想喝母亲做的玉米糁子糊涂,望着面前的腊八粥,我就恨自己的少不更事,自己亏欠母亲的太多了。我暗下决心,等自己有了窝一定接母亲进城,乌鸟私情,愿乞终养。
　　以后我外出打拼,失意、跟头、打击,都会一笑而过,有母亲的腊八粥垫底,风雨我啸行。今年,我终于结束了漂泊生涯,有了个自己的窝,想把母亲接来县城,一家人在一起,热热闹闹。可母亲就是不肯来,实在没办法,母亲说来住几天。刚来没三天,母亲就嚷着住不惯,想回老家。我束手无策,劝说毫无效果。妻子开腔了:“你不是想喝腊八粥吗?”一语点醒梦中人,我忙说:“娘,我想喝腊八粥,爱菊(吾妻乳名)熬得不好喝。”听此,母亲立马动身去了厨房……
　　望着母亲的背影,妻子告诉我:“母亲说走是假,谁不想守着自己的儿孙,享受天伦之乐?可母亲感觉自己老了,没用了,咱俩上班忙,她怕在这儿使咱分心,让咱嫌弃,她不想给咱添堵,娘是宁愿自己委屈也不想拖累孩子……”望着在厨房忙碌的白发亲娘,我哽咽着点头……
　　第二天一大早,妻子去超市,买了桂圆、红枣、银耳、莲子等做腊八粥的一大堆原料。
　　推掉应酬,回绝饭局,从此,我天天回家喝母亲熬的腊八粥。母亲天天乐此不彼地忙碌着,为了她那想喝腊八粥的儿子。母亲不再闹着回老家,她要为她那想喝腊八粥的儿子熬粥。我想天天喝着母亲熬的腊八粥,慢慢陪母亲变老……
　　真的想喝腊八粥,我告诉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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