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述:爱华 记录:舒平
我是一位退休8年多的老年人。退休前,在单位做了30多年的会计,本来可以被一些私企返聘,但儿子生了孩子,我也就责无旁贷地帮着看孙子,还得做一大家子的饭,一天下来,累得腰酸背痛不说,主要是这心里越来越困惑了。
我是一个很要强的人,年轻时在单位,做什么事情都尽量做好,不让领导同事说闲话。可是,自从我帮儿子带孩子以后,好像就犯了邪一样,越想把事情做完美,越是做不到孩子们心里去。最让我憋气的是,老伴也不理解我。就在前两天,我们还为鸡毛蒜皮的事吵架,气得我一个人跑到公园里,哭了两个多小时。儿子和老伴就不停地给我打电话,可是,他们谁打的电话,我都不想接。
等到哭完了,擦把眼泪,我还得帮着去看孩子。不但是看孩子,家里还有一位快90岁的老母亲等着我伺候。就在去年,我的老父亲脑梗过世了,剩下年迈的老母亲,吃喝拉撒全靠我照顾,比照顾孩子还累。
好在,我们家有两套房子,儿子媳妇孙子住大的,我和老伴还有我的老母亲住小一点的。平常,孙子都在我家里,儿子儿媳下班后,也过来吃饭,然后,再把孩子领回去。孙子正是七八岁的年纪,格外顽皮,儿媳妇又把孩子宠得不得了,一句批评的话也听不进去。
儿子呢,自从有了媳妇,也不大和我说话。加上他也忙,一忙,脾气就不大好。那天,我在家里打扫卫生,就随口唠叨了两句,说,“干不动了,累了”,儿子接着就来了句,“你替我去上班,我打扫卫生”。一句话堵得人说不上话,这可是亲儿子啊。
隔了一段时间,我一边择菜一边念叨,说,“楼下的小菜店菜价比超市都贵!”儿子听了,掏出皮夹子,就给我一沓钱,说,“以后,我每个月给你一千块钱生活费!”这还有法子说话吗?念叨一句菜价贵,怎么就好像我跟他要钱似的?
我退休后的工资也不算低,哪里就在乎儿子这千把块钱?把这事和老伴一说,他还埋怨我,“你怎么净做老好人?我们给他们买菜做饭照顾孩子,一千块钱怎么就不该收?”话题到此为止也就算了,老伴接着就借题发挥开了。
我家姐妹3个,我是老大,当年我读书出来,在城里成家,自己省吃俭用买房子,我老父亲老母亲一点忙也没帮上,倒是我两个妹妹,都在老家,老父亲老母亲节衣缩食,没少帮衬她们,她们的孩子也全亏我父母照顾。但是,这几年,我老父亲老母亲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三天两头跑医院,妹妹们经济上都不宽裕,我就和老伴商量着,把老父亲老母亲接到我们家来了。老父亲住院,前后花了有几万块钱,都是我掏的,老父亲过世,也是从我这里送走的。毕竟我是老大,怎么也得多分担一些。
儿子儿媳妇有没有意见,我管不着,最气人的是老伴,计较这个,计较那个,我和他过了大半辈子,都不知道他是这么计较的一个人。再就是,老伴还发怨言,说别的老人退休后,游山玩水,到处旅游,我们家倒好,空降了两个老人,自己都是60多岁的老人了,还得侍候老丈人老岳母……老伴说这些话有意思吗?
就连看孩子,老伴也话里有话,说,“人老了就得去养老院,不能拖累孩子!”搁年轻的时候,吵吵两句就算了,但我现在,是一句难听的话也听不得,心理特别的脆弱,我就想不通,怎么到老了,日子反倒过得这么难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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