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闲地】
□马洪利
采蘑菇的小姑娘,走遍森林和山岗,采来香菇一大筐,不曾舍得尝一尝……八月正是伏期高温多雨的时候,是我们山里人采拾山蘑菇的好时节。
我的家乡位于泰安、济南、长清“三角点”交界处。山上林木繁多,绿色植被良好,加之汛期的雨水和阳光充足,是生长野生蘑菇的好地方。记得孩童时,每次上山都要采拾回一大篮子蘑菇。山里人所采拾到的蘑菇都是天然之物,品种很多,主要有松香菇、脆蘑菇、栗子菇、鸡腿菇、相子菇、灰马宝等等。最好的蘑菇当属“三伏松香菇”,因为生长在炎热的三伏天,所以又叫“伏蘑菇”。
采蘑菇自有采蘑菇的乐趣,山上鸟语花香,每座山头上都有三五成群、结伴而来的采菇人。采蘑菇的大姑娘、小媳妇在山林里大呼小叫,嘴里还即兴唱着山歌,真是热闹。采蘑菇还有意外的惊喜,如果幸运的话,能采到野灵芝或者挖到野山参。若是不嫌累,还可以顺手掐些野生的金针花带回家品尝,或者捉只蝈蝈,有时还能吃到深山里仙果般美味的野果。
其实,采蘑菇也不容易,早晨天刚蒙蒙亮就得起床出发,穿上山鞋,戴上草帽,挎篮子背筐子,向远处的树林出发,翻山越岭地走上一两个钟头。当气喘吁吁赶到目的地的时候,虽然此时还没拾到一个蘑菇,却早已大汗淋漓。这还不算,最让人受不了的是早晨“趟露水”,因为采蘑菇的时节正高温多雨,大清早,即使不下雨,亮晶晶的露珠子也会把鞋子和裤子湿透。而真正采拾蘑菇的时候就更不能偷懒了,必须瞪大眼睛,紧紧盯着树下四处找寻。最让人讨厌的是,在山林里采蘑菇的时候,还会碰到可恨的蛇和蜂子,蛇虽然无毒,但若不小心踩在脚底下,准会“嗷”的一声吓个半死。如果不慎招惹了隐藏在树枝子上的马蜂窝,那就更惨,不把你蜇个鼻青脸肿,嘴歪眼斜,大哭号叫才怪呢。
懂行的人采蘑菇是要靠经验的,一般情况下,在天气闷热的三伏天,如果下了透地雨,再经过烈日暴晒几天,便可在透风、见阳光的山林里采到蘑菇,山脚下和山梁上就特别适宜长蘑菇。尽管采蘑菇很辛苦,但晒蘑菇更不是件简单事儿,必须看好天气才行,如果遇到连阴雨的话那就麻烦了,采来的蘑菇要么腐烂成泥,要么变霉长毛。
其实,也不是什么山林子都能生长蘑菇的,只有在成片的松树林、栗子(板栗)林才能采到蘑菇。当然,山里人拾蘑菇也特别小心谨慎,一般情况下,不太熟悉的蘑菇品种是轻易不敢采拾的,生怕把有毒的“陌生蘑菇”放进篮子里。以前,山林子里的蘑菇特别多,一窝一窝的,一次就能拾两大篮子,如果天好的话,就先倒在山石梁上晾晒一阵子,野菇飘香,山风习习,那景象煞是喜人。也不知是什么缘故,现在山林子里的蘑菇却少得可怜了,有时在山上转悠大半天还拾不到一篮子。尤其是松香菇就更难采了,几乎没有了。在以前蘑菇多的时候一斤干好的松香菇才卖六毛钱,现在就是几百块钱也很难买到正宗的“三伏松香菇”了。“三伏松香菇”有鲜吃和干吃两种吃法,刚采来的鲜蘑菇可以做香喷喷的“野菇丝瓜五香汤”,那浓浓的香味儿,让人不流口水都难,而用晒干了的“三伏松香菇”炖本地鸡、栗子和地瓜粉皮那可是叫绝的名吃,味道香美无比。
虽然采拾蘑菇极不容易,但是,山里人却舍不得尝一尝。在以前生活条件差的时候,采蘑菇是为了卖点钱用来称油打盐的,而现在却大多是为了“送礼”。所谓“送礼”就是把采来的蘑菇当做最重视的“稀罕玩意儿”送给城里的亲戚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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