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家赋
休息日回家,看到80多岁的老母亲在剥蒜瓣,准备腌制腊八蒜。母亲剥的蒜瓣很小,并且都是紫皮蒜,我对母亲说:剥这么小的蒜瓣多费事呀,不如剥点大的蒜瓣。母亲说:这你就不懂了。用红蒜(紫皮蒜),蒜瓣小,硬棒瓷实,容易泡透,也绿,口感好,味道香。听了母亲的话,我点头称是。
接着,母亲又给我介绍了腊八蒜的腌制方法:泡腊八蒜得用紫皮蒜和米醋,将蒜瓣去掉老皮、根须和后垫。然后,用温水洗净,晾干,再浸入米醋中,装入小坛封严,除夕前启封,那蒜辣醋酸香扑鼻而来。
和母亲一起剥着蒜瓣,一边听着母亲给我讲腊八蒜的起源和习俗:很久以前,因为生活贫困,人们逢年过节也没有多少菜肴,就到农历的腊月开始准备腌制腊八蒜,自家过年或招待客人,也是一道菜。谁家泡出的腊八蒜最绿,最香脆,就证明谁家的泡蒜手艺好,就会受到邻里和客人的称赞。还因为腊八蒜的蒜字,和“算”字同音,一些做买卖的商家店铺要在腊八这天拢账,把这一年的收支算出来,可以看出盈亏,其中包括外欠和外债,都要在这天算清楚,“腊八算”就是这么回事。腊八这天要债的债主子,要到欠他钱的人家送信儿——该准备还钱了。
鲁西南一代盛产大蒜,腊八蒜更是每家每户过年用的佳肴。有句民谚:“腊八粥、腊八蒜,放账的送信儿,欠债的还钱。”后来有欠人家钱的,用蒜代替“算”字,以示忌讳,回避这个算账的“算”字,其实欠人家的终究是要还的。每到年关,大街小巷,集市店铺,有卖辣菜的、有卖年货的,可没有卖腊八蒜的。这是为什么呢?因为,卖腊八蒜得吆喝吧,怎么吆喝?直接喊“腊八蒜来(腊八算来)!”欠债的人听见吆喝心里会很不自在,怎么街上还有喊着催债呀!再说了,你一个做小买卖的跟谁算哪!人家不跟你算就不错了,所以腊八蒜不能下街吆喝,也很少有人买卖,都是一家一户自己动手泡腊八蒜,自己先给自己算算今年这个年怎么过。
听了母亲的介绍,想不到这腊八蒜还有不少文化底蕴。从前,人们泡腊八蒜,是为了过节凑合一道菜。现在人们还是泡腊八蒜,尽管味道和原料没有变,可它的内涵和身价大不相同。到春节前后,家家户户飘出的腊八蒜香会驱散寒冬的冷气。人们吃着香气扑鼻的饺子,就着翠绿的腊八蒜,回忆着过去,畅想着未来,为节日增添了更多的温馨与欢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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