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闻到了小清新的年味
2014年02月10日  来源: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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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纪委网站截图
     本报深度记者 张洪波 
  2月4日,大年初五,中午,在外省当公务员的表哥姗姗来迟,一坐下,没说几句话,表哥就捂住了腮,张开嘴让我们看:“你看我这满嘴的口疮,今天中午的酒是不能喝了。”
  大家讶然,问他,“下乡下得吗?”表哥说,“戒烟戒酒戒得。”然后表哥讲起了他在外省这一年做公务员的经历,讲到好玩处,大家哈哈大笑,感觉一向严肃而且稍有优越感的表哥,也变得可爱起来。
  

大年三十晚上
匆匆回家

  表哥是在大年三十晚上匆匆赶回来的。
  表哥说,其实早在腊月二十五他就想回来了,但想来想去就是不敢,领导说,除夕那天,上级将会抽查上岗情况,如果给查住,这一年的苦劳算是白费了。
  于是,表哥就提心吊胆地上着班,中间偶尔出去办点事都得嘱咐同事:“我快去快回,如果有人来查,赶紧给我打电话,我保证半个小时之内就出现在办公室。”
  一直等到大年三十那天下午四点半,确定不会再有人过来了,表哥才像一阵风一样冲到火车站。
  这是表哥第17个年头回老家过年了,自从研究生毕业后,他就留在外省一家单位,十几年来升得不快也不慢,刚刚到处级。但在老家这块地方,表哥也是代表了一定的荣耀。只是离家远,平时联系也不多,但是过年,大家还是要聚一聚的。
  表哥酒量惊人,但他说,这一年,喝酒是越来越少了,而且经常喝得心惊胆战。
  2012年12月4日,中共中央政治局会议关于改进调研、改进会风、改进文风、规范出访、改进警卫工作、改进新闻报道、严格文稿发表、厉行勤俭节约的“八项规定”下达,表哥说他的饭局生活从此变了个样儿。
  刚开始时他不信,不光他不信,大家伙都不信,可没过多久,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表哥是信了。
  有一次,一个朋友请客,表哥本想不去,后来那个朋友一句“那是一个绝对隐私的地儿”,让表哥心里的小酒虫又动了。
  那是市郊的一个公园,村里自己开发的,公园里面有家会所。公园不大,就一个人工湖,平时也不收门票,根本不来游客,倒是这家会所,经常亮着红灯笼,门口停着不少车。
  表哥第一次去那里,感觉挺新鲜,保安负责给罩车牌,包间都曲里拐弯的,走好一会儿才能绕进去。这顿饭吃得很High,但惊险的一幕发生在结账时。
  朋友过去结账,前台碰上了几个穿夹克的男人,桌前摆着几杯清茶,也不说话。朋友刚掏出银行卡来,一个“夹克男”就朝他走了过来。朋友立刻感觉心脏就要裂开了,“开发票”三个字被他硬生生咽回去。
  虽然到现在也拿不准那几个“夹克男”到底是不是纪委的,但表哥那次是真被吓着了。这年头,“隐秘的地方”也处处有陷阱啊!
  表哥还讲了一件趣事,那是2013年12月,有一天,他那个城市下雪了,冷得邪乎,恰好这一天部门来了新人,按规矩,大家去迎新聚餐。
  地方精挑细选,不能离办公地点太近,怕熟人碰上,也不能太远,要防止人家说搞小动作。最后千挑万选,选了一家不远不近的“农家乐”,这家店做的炖鸡还算有名,80元一盆,万一碰上熟人也说得清楚。
  表哥一行六个人结伴来到“农家乐”,老板娘接到门口,说“包间里请”。表哥吓得直摆手:“大厅就行,大厅就行,包间的不要。”
  掀开帘子进屋,几个人都乐了,“农家乐”的包间都空着,倒是大厅里挤了好几桌子,一看都认识,这局的、那办的,大家都在大厅里冻得呵嗤呵嗤的。
  吹着凉风,喝着凉啤酒,呵出来的热气把表哥的眼镜都给蒙住了,他说他拿着筷子在空中乱抓,好半天没找着那只鸡在哪儿。
大酒店厨师
进了单位食堂

  表哥说,过得最头疼的是去年11月,前几个月,大家都勒紧裤腰带过日子,结果到11月份才发现,2013年的预算还有三分之一没花完呢!表哥单位的一把手愁得直挠头,要是这个月不赶紧把钱花出去,那明年的预算就得减,这是万万不成的,可突击花钱,又实在是不敢。
  最后预算怎么凑齐的,表哥也不清楚。公务场合他参加得很少,朋友聚会倒是多了起来。
  前一阵,表哥为私事约一家医院的院长吃饭,连约了两个星期,院长愣是不敢出来。表哥也用上了新学的那句话:“我知道一个特别隐秘的地儿”,院长一听,更不敢答应了。
  两周后,实在抹不开面子的院长给表哥打来电话,“去我们医院的内部食堂吃吧,我请。”
  那天,表哥跟着院长穿过医院食堂长长的走廊,突然,表哥眼前猛地一亮,一溜四个大包间。菜一道道上,螃蟹甲鱼大虾一样不落,表哥还仔细研究了桌子上摆的蔬菜雕刻,那刀工活灵活现的……跟此前吃过的一家大酒店很像啊!
  “我把那家大酒店的厨师挖到我这里来了。”院长压低声音说,“没办法,现在吃饭的人少了,这些大酒店的厨师到处找工作呢,我这是帮他一把。”
除了保护自己
还得保护别人

  自从中央号召领导干部带头戒烟后,表哥紧跟形势戒了烟。表哥说,这戒烟可比戒酒难受多了!酒一个星期不喝也不馋,可戒烟到了第五天,不行了,嘴里长满了口疮。
  处里其他人也跟表哥一样,有时候开会,表哥中途出去上厕所,发现厕所里蹲着好几个抽烟的——那表情,不像是在抽烟,倒像是在吸毒。
  有一次,一个很正规又必须去的饭局,表哥想了想,还是请了假:“不去了,怕去了管不住自己,喝了酒在饭局上又开戒抽烟了。”领导一听,直夸表哥有觉悟,“那你还是别去了吧。”
  后来表哥听说,当天处里请假的有好几个,理由都一样,怕喝了酒又勾起烟瘾。
  年前,表哥想起来一个老朋友,这个老朋友是一所大学的博士后,研究学问的时间不多,倒是整天忙着跑部委要项目,尤其是过年前,年年往北京跑。
  表哥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打电话:“在哪呢?”
  “在家。”
  “没去北京?”
  “领导说,这年头,除了保护自己,还得保护别人,这才是好同志。”
  “那出来吃个饭吧?”
  “出不来。”
  “为啥?”
  “办公室今天来人打隔断,办公室又超标了。” 
  放下电话,表哥长出一口气,突然心里头有一种说不出的轻松,眼前的空荡荡,让他似乎闻到了久违的年味。那种味道很简单,也很清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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