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鹏飞
回忆的时针暂停在了2010年的夏天,一如往常炎热的夏天。
大学一年级放暑假在烟台洗车打工的弟弟,突然提出来想买个生日蛋糕回家给母亲过生日。
那时候的我已经踏上工作岗位近三年了,但总是觉得蛋糕太贵太奢侈,总是想等到以后宽裕了再买,总是觉得应该买菜买肉买实在的东西回家。没想到,我们在火车站会合的时候,弟弟提了一个大蛋糕。
哥,我找了个小蛋糕店,使劲讲了讲价,四十五,就买了一个,妈的生日从来没吃过蛋糕。
我惊讶于弟弟的举动和蛋糕的便宜,也欣慰于弟弟的用心和坚持。责备了几句弟弟乱花钱之后,当晚,我们一起踏上了烟台到莱阳的火车。一路上,没有谈学校学习成绩,也没有谈炎炎夏日洗车烤晒的不易,却在有趣地谈着明天回家要做几个菜。
晚上十点左右到达莱阳站。夜给了车站多余的空间,昏暗的灯光下我和弟弟的身影显得更加孤单。我俩随之做出一个决定:从火车站走到中心汽车站,等待明天一早五点半坐第一班客车回家。
于是乎,浓浓的夜色里,昏黄的路灯下,静静的柏油大路上,一个身影提着菜和肉,一个身影提着生日蛋糕,有时谈着上完学以后的抱负,有时唱着儿时已经记忆模糊的歌谣,更多的时候什么都不谈就静静地走……不知不觉,夜更深更静了。
忘了走了多久,突然感觉口很渴,恰好看到路边烧烤摊摊主正在收摊,我赶紧走上前询问有水么。有,一块钱一瓶。刚要买,弟弟拦了下来。忍忍吧,明天回家喝。
抬头瞅了瞅天,星让天更黑,天却让星更亮。好吧,回家喝。
走过莱阳集贸城,白天那么喧嚣的城,没想到深夜下也是跟乡下一样静一样黑。
突然前面有闪动的灯光,一家还在营业的理发店!就是这点夜色里洒出来的灯光,竟然带给我和弟弟很多希望。最大的希望就是可以讨杯水喝。在以后的几年里,每每回忆至此,我和弟弟都会由衷感谢那位给我们水喝的小哥。
凌晨一点左右,好不容易找到肯得基门口的大理石可以坐坐,也可以躺躺。夏日深夜的寒气还是有的,蚊子飞舞着。但是走了这么久,我和弟弟又困又累,不知不觉中,我们竟然睡着了。是的,星光下,大理石上,头对头,两个孩子,星为被,石为铺,睡着了,旁边放着的是为母亲过生日而买的菜肉和一个大大的生日蛋糕……
幸好那年弟弟坚持为母亲的生日买了蛋糕。这是母亲的第一个生日蛋糕,也是最后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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