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清河忆旧
2014年05月28日  来源: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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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潘乐民
  我家门前有一条河,草青水碧,鱼儿大大小小排着队一般,自由自在地游来游去。那时很少有人捉鱼,小河是鱼儿们自由的世界。
  小时候大家都叫它小清河,后来又叫它工商河了。几十年前,还能常常看到运棉花和纱锭的驳船从河中穿行,有时岸上还有拉纤的。济南的纺织印染企业像鲁丰纱厂、成通纱厂、仁丰纱厂、德和永印染厂、东元盛印染厂以及后来的二棉都坐落在它的两岸。
  我们的村子叫标山庄,有百十户人家,和凤凰山庄一水相隔,标山在西岸,凤凰在东岸。传说两座小山生在平川,十分突兀。后来大概是因不便于区分吧,就有了一个传说,一只凤凰自天空飞过,被一只神标击落此地,遂形成二山,在山脚下逐渐形成了两个自然村。连接两村的通道就是一座小小的木桥。小木桥的桥身下边是两根粗大的原木,上面铺了木板,边上也是用木头做成的栏杆,几个人走在当中用力地一晃,小桥便颤颤悠悠晃个不停。河东岸的桥头有一口井,水甜得很,比村子里所有的井水都甜。因其水甜,两个村子的村民们都去打水吃,因为人多常常便会排队,自然成了一个天然的公共聚会之地。 
  从小木桥往北有两个闸门,都叫凤凰闸。一个和西边金牛方向来的小清河相连,一个和东边乐水下来的小清河相通。西边的河水较浑浊,东边的清澈见底。西边来的小清河一路向东北方向流去,绕过鲁丰纱厂的北侧,东边来的小清河绕过鲁丰纱厂的南侧在五柳闸一带汇合了。这样鲁丰纱厂就像一个小岛,四周都是河水,有院墙的地方很少,运输也方便得很。
  有一年的冬天,我大概四五岁的样子,好像我最早的记忆便从那一年开始。我们几个小伙伴在西河岸的斜坡上晒太阳,忽然脚下一滑,我打了几个滚儿便掉进了小清河里。因为体轻又穿着棉衣,我仰面朝天地躺在水面上,竟然没有丝毫的恐惧。就这样在水面上漂着,隐约听到岸上乱成一团并伴有大喊救人的声音,像是在梦里。大概向北漂了一百多米的样子,一个大人很聪明地在小木桥的桥墩上用一根长树枝把我钩住拖上了岸。小时候还记得那位救命恩人的名字,后来却也模糊了,那时救人好像是一件自然的事,没有人表彰,也没有人觉得是一件多么特别的事。
  到了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小木桥有些破败了。桥头的石头掉下去许多,木板也有一些腐朽了,人走上去就要格外小心。有一年也是冬天,因为河道多年未挖有些淤积,便放干了水准备挖河。我哥哥那年十六七岁的样子,刚刚学会骑自行车,正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年纪,竟骑着一辆破旧的自行车速度极快地上了小木桥,结果在桥头一颠连人带车冲下了河道。桥头离河底大约有六七米的样子,这一下去轻也得腿断胳膊折,重了小命都难保。哎,你说奇不奇,大家把他拉上来,除了膀子有点不得劲外什么事没有,车子简单一鼓捣也是照骑不误。
  后来渐渐懂事了,我想,小清河真像一个母亲,对他的孩子倍加呵护,我哥俩在他怀里遇到了这么大的危险竟毫发无损。
  上世纪七八十年代,河水越来越脏,黑乎乎的,臭不可闻,两岸垃圾遍地,成了一条名符其实的臭水沟。春天风大,一片狼藉。后来政府开始治理小清河。先是沿岸用石头砌成了两级河道,并加以绿化,只是河水依然浑浊。直到2009年从媒体上看到小清河里可以钓鱼了,我回去了一趟,河水确实清澈了许多。只是河边车马喧嚣,人声鼎沸,已没有了昔日的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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