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头秀发换了两本书
2014年05月28日  来源: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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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卢嘉善

  1963年初夏,我刚步入8周岁,人很瘦,脸颊也显得长,双眼皮里包裹的东西倒是又活又亮,配上柔而黑的头发,很招人喜欢。赞赏的话听多了,我还真注意起自己的形象,然而却被自己的喜好破坏了这片“风光”。
  那是个星期天,父亲递了一角钱,让我到理发店把头发打点打点。攥着黄黄的小票我犹豫了,因为这几天放了学,我就趴在书店的柜台上看新出版的小人书,无奈囊中羞涩,每次都是眼巴巴地离开那里。如今,有了这一角钱我动开了心思。
  我找到住对门的同庚好友,问他:“会理发吗?”他摇摇头,见我转身要离开,连忙又说:“要不试试?我家还有一套‘家巴什’!”我一听高兴起来,什么也没想搬来小板凳就恭恭敬敬坐了下来。在呲牙咧嘴的伴奏下,我俩好一顿忙活,总算把乱发剪去一些。等他撂下工具,我握着那张纸票就往书店跑,到了书店,人家与我一打照面是好一顿痴笑,让我一头雾水。回程路上,我只管低头翻看散发着浓浓印墨味道的小人书,不知怎么会把一个人绊倒。躺在地上的他刚想发火,仰脸朝我一看,爬起来拖着一串笑声先跑了。
  这时我才感到有什么不对了,赶紧去找“理发师”。一见面他似乎就知道我来的原因,怯怯地说:“我本来就不会理发,你偏要我给你理!”我对着他家的大镜子一看,当时就傻了:满头秀发变成了“葫芦头”——下边的头发剪短了,上边还有一窝没大动呢!乖乖!我倒吸一口凉气,怪不得刚才在路上,我老觉得脊梁杆麻酥酥,原来是被人家的眼神撞得啊!我一时无措忙问:“那怎么办?明天还要上学呢!”他想了想对我说:“要不再改改?”没办法,我只好点点头。又费了半天功夫,总算好了,对着镜子我一看,嚯!这次更离谱——长头发是不见了,可剩下的发根连头皮都盖不匀,像被狗啃过一样。我一时哭笑不得,嘴里嘟囔:“这怎么行,这怎么行?”
  瞅着那两本书和狼藉一地的战遗品,我连连叹息,懊恼了半天对他说:“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给我理光头吧!”想想眼下没有其他办法能挽回“风光”了,他只好仿照大人刮胡须的程序,在我的头上抹了点肥皂水,用剃刀哆哆嗦嗦忙了一气,在划下十几道血痕后,完成了杰作。摸着热辣辣的光头,我咧开苦涩的嘴笑了。
  这是我第一次理光头,也是我至今唯一的一次“晾头皮”行动,可我换来两本小人书的欣赏权,也很知足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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