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贺
这两起典型的案例都是发生在上个世纪,是通过“痕迹”破案的典范。
1989年,济南保温瓶厂发生枪支被盗案。当时的保卫科是允许配枪的。保卫科的屋门被撬了之后,一把放在抽屉里的54式手枪被盗。
刚刚从中国刑事警察学院痕迹检验系毕业的杨克祥,还是个初出茅庐的后生,第一次被师傅带着来到事发现场。在案发处提取到一枚脚印和一枚指纹,杨克祥的痕迹专业派上了用场,他对脚印进行分析后断定,脚印来自一个17岁左右的少年。划定了嫌疑人的范围后,侦查工作有了明确的方向,保卫科人员的家人都在嫌疑人范围内。当排查到一位保卫科人员16岁的孩子时,指纹对上了,脚印也对上了,案件就这样轻松破获了。这个刚刚走出校门的小警察,凭着精准的痕检技术让大家刮目相看。
1998年6月28日晚,商河警方接到报案,一辆出租车在野外着火,车内的驾驶员连同出租车已被烧得面目全非。经证实,被烧毁的出租车驾驶员是女司机王某。
现场十分惨烈,汽车几乎被烧成灰烬,这种现场状况,提取物证和痕迹的难度非常大。杨克祥注意到,在离汽车较远的地方找到了烧焦的油桶碎片,犯罪嫌疑人一定是将这只油桶内的汽油浇到汽车上,点燃烧毁了出租车。
油桶碎片的出现让杨克祥看到了曙光,嫌疑人是怎样将汽油从汽车油箱里抽出来再倒在车上的呢?一想到这,他马上仔细翻看汽车油箱底部的放油孔,真没让他失望,油箱底部放油孔的两个螺丝一个松动了,一个已经不知去向。这说明油桶的汽油是从这里放出来的。
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悦,杨克祥在烧掉一半的油箱底部提取了半枚带血的有些变形的指纹。之后,刑警队刑科所指纹室将这枚指纹重新编辑,对有限的特征点进行多次标注,不断发送查询信息。遗憾的是这枚指纹一直没有在数据库内比对出相同的数据,这个案子也一直没有破获。
一晃17年过去了,直到去年6月份,这枚指纹终于与犯罪嫌疑人刘某的指纹比对上了,已在四川大凉山定居的刘某很快被抓获。之后,根据刘某的供述,民警顺线追踪,在菏泽曹县将另一位犯罪嫌疑人王某抓获归案,出租车女司机被害案在17年后终于破获。
经审讯,刘某和王某都是商河人。17年前,他们俩在一次喝酒聊天的时候,产生了抢劫出租车的念头。案发当天借着酒劲,刘某拦下了受害人王某驾驶的出租车。两人上车后,声称要去商河办事。当车辆行驶到偏僻路段时,刘某突然伸手掐住了受害人王某的脖子,王某停下车拼命反抗,两人对她一顿拳打脚踢后又残忍地将她杀害。之后,两人用塑料桶从油箱底部的放油孔内放出汽油,又拿出打火机,点燃了汽车。然而,“法网恢恢,疏而不漏”,17年后他们依然没有逃过法律的制裁。
从警27年,杨克祥经历的大案要案数不胜数,在震惊全国的“7·9”大案中,他的“痕检”技术也显现威力。
在调查嫌疑人陈某的时候,陈某供述了制作爆炸装置作案的全部过程。杨克祥根据他的供述,亲手模拟实验了一遍,复原了一个爆炸装置。但是这个装置的专业性令杨克祥产生了怀疑:陈某是否有能力独自完成这个装置?于是杨克祥给陈某提供了工具和材料,让他重演一遍制造爆炸装置的过程,第一次没做出来。第二次杨克祥给了陈某一天的时间,他依旧没做出来。杨克祥问陈某,汽车中有两根导线,一根火线,一根零线,怎样分辨?陈某竟然分不清楚。这时,杨克祥确认此案还涉及其他嫌疑人。“谁帮你做的?”杨克祥的一句质疑,彻底攻陷了嫌疑人的心理防线,警方得以找到涉案的第三个嫌疑人。
痕迹,作为一种基本的法学用语,在公安业务中是指遗留在现场的、能够证明案件事实的一切事物。目前已是济南市公安局刑事科学技术研究所所长的杨克祥,以其专业知识和实践经验为侦查破案发挥了重要作用。比如,以往的指纹取证只有一种通用的方法,原理是利用蒸发出的气体提取指纹。然而,这种方法一旦遇上覆盖了油脂的指纹就无计可施了。杨克祥反复试验、科研,找到了一种方法,利用502溶解后的液体,其中掺入了一部分丙酮,可以有效把覆盖在指纹表层的油脂分解,从而顺利提取指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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