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地下室私挖泛滥,执法人员用雷达探测查处。 (资料片)
“德胜门打洞哥”私挖地下室,造成了北京德胜门内大街出现18米的大坑,自家的房子毁了,邻居的房子也毁了。而这也一不小心揭开了北京庞大而隐秘的地下空间。
北京的地下住着两类人:继往开来的京漂,五湖四海的土豪。
租住在繁华都市里的地下室,是不少北漂都有过的经历。从外地到京城,从地下室走向地上屋,这是许多北漂者的奋斗足迹。上世纪90年代末,大量外来人口涌入北京后,北京形成了人防工程出租的高峰,并逐年递增。曾有网站盘点,孙楠、王小丫等名人,都曾有过在北京的地下室挨饿受冻的经历。
据保守估计,目前在北京地下室生活的鼠族至少过百万人。地下室虽然阴暗潮湿,但房租便宜,无论对那些初来城市打拼而囊中羞涩的年轻人,还是对四处寻医问药的病人来说,无疑都是具有巨大吸引力的暂栖之所。
不少北漂愿意在地下室内蜗居,赌的是一个未来——他们认为北京的机会更多,地下室只是人生炼狱,自己终有一天会出人头地,离开这里。
的确,都住在地下了,打拼后的生活不会比这更坏。地下室因此成为梦想的隐喻。但对另外一类人,地下室则是权力的隐喻。
北京的房价连年水涨船高,居民想要在地上扩大自己的生活面积成本实在太高,能够守着一片土地的人便将手伸向了地下。
据京城媒体报道,在北京城的东城区和西城区,四合院私挖地下室成为有钱人的“游戏”,且愈演愈烈。中介称,挖地下室,是大多数购买四合院者改造的必备选项,他们就是冲着挖地下室来的。
四合院的买家大多是外地的有钱人,但因为北京的限购政策,让他们难以在京置业,于是不限购的四合院成了他们的猎物。能在寸土寸金的北京核心区买一座四合院,并挖出地下室,对外地土豪来说,不只是一种回报率极高的投资,更是有里有面的事。
据房产中介讲,有买家买下了四合院后便向下挖地下室。不像地上违规加盖容易露馅被查,挖地下室很私密,他们可以随意地花大价钱去建地下王宫,于是,地下有了游泳池、桑拿室、酒窖,甚至专门放雪茄的房间。
在如此被强行“突破”的地下空间里会友谈业务,自然够任性、够霸气,更符合土豪的气场。“你没有的我有”,正是这一层地板的突破,让特权思维显露无遗,更让地下室成为权力的标配。
不少贪官都有挖地下室的“癖好”。浙江丽水市建设局原副局长邹建新就在家中专门挖了一个40平方米左右的地下藏宝室,用来存放受贿的古董字画。谷俊山落马后,也从他老家濮阳的“将军府”里查抄了大量赃物,其中不少就藏在他家的地下室里。
地下空间,就这样打开了观察复杂中国的两个视角:一边是寻梦者阴冷潮湿的起点,让人报以同情,不过政府多次考虑到安全,试图去关停它；一边是隐蔽的权力场,因为权力的任性,屡屡让监管难以推进,最终却让制度受伤。于是,有一种愿望是打通地下和地上的通道,另一种则是制度刚性能把地板守住。把权力关进笼子,让每个人共享出彩的机会,这或许才是地下室该有的批判现实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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