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征
时光匆匆,岁月悠悠,有好多过往需要我们记起,因为记住过去的岁月,才能珍惜今天的幸福。
笔者想说一说柴草的故事。
在童年的记忆里,家乡人最感头痛的事情之一,就是怎样寻到许多柴草,用以烧火做饭。那时的故乡人,千方百计地四处寻找柴草,但是,有限的柴草,却始终扶不直房顶上那道苍白的炊烟!
那时,所有的庄稼秆都被生产队存起来喂牛,谷茬(谷子收割后留在地里的根和茎)、麦茬、玉米茬,则按人口分到各家各户,各家各户刨下这些茬子,敲打干净之后,用独轮车推到家里,晾晒在院子里,晒干后堆在一个角落,用塑料布仔细盖好,以备烧火之用。当然,这点茬子维持不了多久,锅底下就又闹起了饥荒。
山上的柴草和河沿的树叶属于集体所有,有人专门看护,是绝对不能偷窃的。一到秋末,只好到已经耕过的地里搜寻那些漏网的庄稼茬子。一旦发现有玉米根须露在外面,就精神焕发,赶忙用镢头刨出整个茬子来,敲打干净,郑重其事地放进筐里,一种收获的喜悦油然而生。之后,就到远离村庄几里地的地方去搜寻柴草,因为那里人迹罕至,所以柴草较多,但是去的孩子太多了,时间一长,那里的柴草也不多了,为了装满柴筐让大人喜欢,装筐时不得不动些脑筋:筐底故意空着不装柴草,上面稀里糊涂地装满就行。
但是,锅底是个无底洞,这些搜寻柴草的手段根本满足不了它的贪欲,于是,只好想别的办法了。一次,我和伙伴们去坡地里寻柴草,实在寻不到了,便跑到高粱地里去劈高粱叶,正劈得起劲,看坡的来了,大喊一声,吓得我和伙伴狼狈逃窜,结果,筐和筢子被没收。还有一次,母亲做饭,柴草不够,叫我去寻柴草,我想,正是晌午,看护树叶的人一定回家了吧,便壮着胆子窜进河边的树林里偷树叶子,结果被人捉住,篮子和筢子被没收,还把我拽进大队部,说是要游街示众,吓得我哭起来。眼看着离游街的日子越来越近(凑够了一定的人数才游街),我和家人的心也越来越紧张,后来,不知什么原因,大队取消了游街计划,我心中的石头才落了地。
……
如今,乡亲们绝大多数已经不再烧柴草了,而是使用煤气、沼气和电热设备做饭了。如今的山上、坡地里、沟谷里到处疯长着茂盛的柴草,一眼望不到边,一脚踩不到底,树林里的树叶覆盖了一层又一层,最终化作泥土滋润树木茁壮成长。别说庄稼茬子,就是以前可望不可即的玉米秸也没人用来烧火做饭了,每年秋收大忙季节,运走地里的玉米秸反而成了人们很憷头的事情,幸好现在有人专门用三轮车运送玉米秸去卖给养牛场,所以,一到秋收,人们便争着让他们到自己地里去拉走玉米秸。这事要是放在过去,是想也不敢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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