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人印象
2014年02月14日  来源: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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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棉花糖。 邱军 摄
     每次回到家乡的小村子,都能发现一些变化,记忆中童年时光里的人与事,在多年以后,幻化成另一副模样,有的是衰老、有的是青春、有的是温暖和惊奇。
  李玉华          

宝盒
  新年过后,家乡的习俗是正月初四回娘家。一进村,就听见撩人的锣鼓敲得正响,大街上,一队扭秧歌的队伍闹得正欢。哟,村里何时又办起了秧歌队?在扭秧歌的人中,有一小媳妇跳得真好,不由让人多看几眼。我禁不住问:“这是谁呀?”旁边有人答道:“这是村中宝盒的媳妇。”“宝盒?”这话不由打开了我记忆的闸门。 
  宝盒和我是小学的同学,幼时他家中很穷,他的母亲神经有些问题,宝盒是由他奶奶抚养长大的。宝盒的奶奶是个厉害、刻薄的老太太,宝盒是得不到多少疼爱的。宝盒总是穿着一身脏得油光光的衣服,露脚指头的鞋,学习用具也总是不够。
  那时,小小年纪的我们心中充满了同情与友爱,悄悄给他买个本子,偷偷送他几只铅笔,星期天帮他复习功课。后来,我升入了镇上的中学,再后来离开了故乡,再没有了辍学在家的宝盒的消息。 
  听旁边人继续说,这几年宝盒承包了村里的砖瓦厂,干得很红火。今年,就是宝盒掏钱,置办了锣鼓家什、扭秧歌的全套行头,把村里丢弃了十几年的秧歌队又办了起来。 
  真没想到,幼时穷苦的宝盒致富后不忘乡亲,在人们只顾挣钱、文化生活越来越贫乏的今天,为村民办了这样一件好事,真让我为童年的伙伴感到高兴。
长金
  回到家中,听父亲说,村里今年都不磕头了,大年初一早晨,人们都到街上去集体拜年。我真为故乡的这些变化感到由衷的欣喜,但在新年新气象的春节,村民长金却也掀起了另外一场不大不小的风波。
  六十多岁的长金一直是我们村一道特殊的风景线,他个子很高,但身体从尾骨那儿就折成了一个九十度的弯角佝偻下去,屁股高高的撅着,走起路来几可触地的手背在腰后,是个大罗锅。
  长金是遗腹子,母亲怀着他的时候,父亲就死了。他长至十七八岁时,身体又高又细,村人唤他“灯笼竿”,在一次干活中不小心坏了腰,于是就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就是这个罗锅长金,从去年开始信奉起耶稣教,并且现在正在村里发展他的信徒,宣扬耶稣是真神,要信服才能灵魂得救,才会蒙福,死后才能上天堂,还真有一些人信了长金的话,做了他的教民。这几天,长金正在村里忙着搞聚会,周邻四舍的信徒都赶来了,他们读圣经、唱灵歌,把整个村子搞得好不热闹。没想到,一生卑微的长金,老了老了竟变成了一个“带头的”,还在村子里刮起了这样一股风暴。
  快速转动的时代车轮,冲击着故乡的每一个人,有人在这冲击中勇立潮头浪尖,混出了一番新天地,有人却在社会的大舞台中扮演起另类的角色,奏起一些不和谐的音符,大江东去浪淘尽,相信沙砾终将被淘去,留下的才是黄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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