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发馄饨馆的馄饨最美味
2014年06月24日  来源: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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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玉山
  上世纪七十年代,我品尝过的最好的食物就是位于二大马路小纬六路的益发馄饨馆的馄饨。
  1975年春节前,刚刚上初中的我跟着父亲去万紫巷商场购置年货。临近中午,父子俩携带着大包小包的年货,走出熙熙攘攘的万紫巷商场时,父亲笑眯眯地说,咱们下馆子吧。我一听,兴奋得差点跳起来。那年代能下馆子吃一顿,简直是堪比过年的大好事啊。我们父子沿着经二路往西走,经过专门卖针头线脑的半边楼和宏济堂药店,在路北边一家其貌不扬的门头房停下。我定睛细瞧,门头房上方挂着一个长方形、做工极为简陋的本色招牌,上书益发馄饨馆。
  这是一家面积不大挺整洁的小饭馆,昏暗的屋内靠墙排着几张做工粗糙的四方饭桌,其中一张竟然是三条腿,少的那条腿用砖块垫起来的,看上去就不牢稳。正是中午吃饭时间,饭馆里的食客却不多,和我想象中热闹的饭馆落差很大。父亲来到一张空桌前,拉过一张长长的条凳,将买的年货放在上面,叮嘱我看好东西,就向门前的开票桌走去。不一会儿,父亲拿着两个油乎乎发亮的木牌回来了。我好奇地拿过这木牌仔细打量,见上面用红色的颜料写着一个数字,正要询问父亲这是什么意思,只听见靠北墙弥漫着水雾气的窗口传来一声洪亮的叫声。父亲听了,急急地从我手中拿过木牌,不一会儿端回来两碗冒着热气、香味诱人的馄饨。“你先趁热吃着。”父亲又买来三个火烧,随手递给我一个,“就着火烧吃。”此时又冷又饿的我,顾不得说什么,低着头,几乎趴在腕上,哧溜哧溜地吃起馄饨来。
  我这是一生中头一次吃馄饨。第一个馄饨没等咀嚼几下,就咽下了肚儿,烫得我张着嘴,呼哧呼哧地喘粗气。太好吃了!世上竟然还有这么好吃的食物。“沉住气,慢慢吃。没有人抢你的。”父亲爱怜地看着我,声音是那样温和疼爱。待我吃了几个后,才品尝出味道来。馄饨馅儿是肥瘦猪肉夹杂着大葱、姜和五香调料搅拌而成,皮薄馅多,带着花边的薄皮儿让里面的肉馅儿几乎清晰可辨。馄饨汤里泛着几滴油花儿,上面零星点缀着几个香菜碎叶和几条油煎的鸡蛋丝儿,光是看就很馋人。我也不知道一碗馄饨有多少个,反正是正吃着带劲儿,碗里的馄饨和汤就下了肚儿,头上沁出汗,脸上觉得热乎乎的。手里的火烧一口都没有来得及吃。
  此时才看到父亲什么都没有吃,只是带着一种说不清的表情看着我。父亲端起自己的那一碗,将馄饨拨到我的碗里,微笑着说:“继续吃。”我埋头呼哧呼哧地接着吃起来,吃了几个后,却发现父亲碗里没有油煎的鸡蛋丝,就疑惑地看看父亲,父亲爱抚地摸着我冒汗的头说,有没有鸡蛋丝价格不一样的。他老人家喝着馄饨汤,吃着干火烧,凑合着吃了一顿午饭……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我参加工作后第一次领了工资,就和几个同事来到益发馄饨馆,每人要了三碗馄饨,那时候才知道有鸡蛋丝的是一两粮票一毛二分钱一碗,而没有鸡蛋丝的是一两粮票一毛钱一碗。后来,我多次去益发馄饨馆吃饭,一直到发祥巷一带旧城改造、道路拓宽,这家给我年少时留下美好记忆的馄饨馆才消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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