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鹏鹏给母亲整理衣领。 笑,绝
2015年01月21日 来源：
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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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鹏鹏给母亲整理衣领。
笑,绝不止是一次面部和腹部的80块肌肉的简单运动,它是一个人略显卑微的生命,向疾病抗争时最有力的“武器”。32岁的石鹏鹏,谈及尿毒症、6次病危通知书、一周两次的透析,一直笑着。
对现在的生活,他很满足,有一份稳定的工作,有一个暖和和的住的地方,有几个谈得来的朋友,每天晚上能睡个安稳觉,早上醒来能看到阳光。他说,这样就很好,如果放在6年前,他根本想不到还能活着。
认识石鹏鹏,得缘于星火义工的一位志愿者,他说,石鹏鹏让人们看到的不是贫困,而是面对生命顽强的态度。
文/本报记者 王茜茜
片/本报记者 李运恒
石鹏鹏住在干净的宿舍,他说他很知足。
石鹏鹏的父亲记下帮助过家里的人的姓名和电话。
他说现在每天
过得都很快乐
10日上午10点多,风虽有些微凉,但太阳很明媚、温暖,在滨城区时间·瑄嘉名都小区门口,石鹏鹏站在那儿等着。见到他时,他的第一个动作就是笑。认识石鹏鹏的人都说,他很爱笑。
1米7左右的个子,脸上胖乎乎的,不算瘦,但可能因为透析的缘故,面色很灰暗。石鹏鹏说,他现在住在餐厅老板租的员工宿舍里,半个月前,因为右胳膊不小心骨折了,便一直在休养。说到胳膊骨折的原因,他笑着说,“说出来你们可能都不信,我这胳膊是因为拔插座时用力稍大了一点骨折的。”因为长期透析的缘故,石鹏鹏身体的骨组织钙质流失,如果某个动作幅度过大、用力略猛就可能造成骨折,比如抬东西、伸胳膊、拔插座。幸运的是,此次骨折的是右胳膊,而并非是做透析的左胳膊,让他避过了一次风险。
员工宿舍里有三个卧室,相比其他卧室里烟蒂、烟灰满地,酒瓶、袜子乱放的一片狼藉状,石鹏鹏的卧室里干净清爽,每样东西都摆放得整整齐齐。而唯一显得不那么整齐的是放在桌子底下及桌洞里的空药盒,以及桌子上还没吃完的药。石鹏鹏说,现在每天都要吃药,而这些仅是这一周里吃完的药。
平常,石鹏鹏大多数时间都是在餐厅上班,回到宿舍也喜欢在自己的房间里安静地看书。而这并不代表他不喜欢交朋友,相反,他也有自己的朋友圈子,而且非常喜欢和朋友聊天说笑。即便身体不允许吃咸的东西,但他觉得和朋友在一块谈笑,即便花钱光看他们吃,也很高兴。
现在工作餐厅的老板在一次活动中认识了石鹏鹏,希望他换个环境,换个心态生活,便让他来餐厅上班了。现在,石鹏鹏每个月工资1200元,其中100元捐助款是每个月的固定支出,再给父母500元,剩下的600元便存进了自己的小金库。他说,或许父母不差这些钱,但他希望让父母看到自己活得很好。
问石鹏鹏为什么总爱笑,他回答说,因为每天过得都很快乐。“今天能吃到爱吃的菜,我高兴；晚上能安稳地睡觉,我高兴；帮助了别人一点,我也高兴。”他说,能活着,很知足。
6次跨过生死
母亲给他力量
他说,他最怕母亲难过,最不忍心看到母亲流泪,当他每次走在生死线上的时候,他都会死死抓住母亲的衣角,仿佛那是他的救命稻草。
现在,吃饭和喝水对他来说就是一项标准化的任务,每天的饭和水加起来不能超过2斤重。中午11点多,在石鹏鹏工作的餐厅吃了饭。这是家素食自助餐厅,有家常菜、有小咸菜,但石鹏鹏只喝了一份粥,吃了些主食,这是一天来他最主要的一顿饭。他已经完全适应了这样的生活,但回溯到6年前,26岁的小伙子很难接受这个生命的拐点。
2009年,石鹏鹏和其他年轻小伙子一样,有自己的爱情、工作、生活以及健康的身体,而一场让他并不在意的小感冒,摧毁了这一切。2009年4月份的一天,石鹏鹏和往常一样开车去天津送货,在路上被风吹着,略微有些感冒了,并没有让年轻的他放在心上。后来小腿也慢慢肿了,回到东营一开车门,整个人从车上掉了下来,身体已经不受控制了。在宿舍扛了17天后,被母亲叫回家,在村里的诊所输液。第一天,第二天,到了第三天,他整个人被父亲背着回来了。5月11日,因为病重住进了滨州医学院附属医院,当天也被检查出了尿毒症。
“当时,在秦皇台乡十里八村,都曾说起过,西石营村一个小伙子查出了尿毒症,活不了多久了。”石鹏鹏说,有时候,话语是能把人淹死的。他放弃了爱情,也曾多次想放弃生命。“你们不知道,我父母接到过6次病危通知书,我都不知道当时是怎么熬过来的。不过,每次躺在病床上醒过来后,都会发现我的手死死抓着我妈的衣服角。”石鹏鹏说,因为接受不了突然而来的疾病,他和母亲吵过很多次架,或者为了喝水、吃饭,或者为了钱,然而最终都是母亲的执拗获胜。
为了筹集医药费,家里把新盖的房子卖了,那是家里攒下的16万积蓄为石鹏鹏盖得婚房,当时计划等房子盖好了就和女朋友定下来。当查出尿毒症后,他主动和女朋友分了手,家里也把新房卖了,用多次讨价还价才卖出的11万元交上了医药费。但还是不够,母亲刘玉美在医院照顾着,父亲石振兴便回村里借钱,“以前关系都挺好,我家盖房子的时候,还说如果钱不够就去家里拿,但是我生病之后,我爸再去借钱,就借不出多少了。我爸不爱说话,心里藏事,因为着急,耳朵也变聋了。”石鹏鹏看到父母的辛苦,时常发脾气,想结束生命,但母亲对他说,如果他死了,他们也会跟着他去。这次,石鹏鹏的右胳膊不小心骨折了,给家里打电话,母亲刘玉美一听,着急上火,左耳朵也变聋了。
现在,闯过了6次鬼门关,有了一份稳定的工作,有了让他满意的生活。现在石鹏鹏也更加珍惜生命,每周按时做两次透析,注意忌口,有时间还会去参加公益活动。
盼望春暖花开
感恩帮助他们的人
刘玉美说,儿子住院时身边有很多尿毒症病人,其中有很多有钱的,各种治疗都做了,但有些最终没有扛过去。而像儿子一样的许多“穷人”病友依然活着,她说,哭也是一天,高兴也是一天,为什么不高高兴兴地过呢?更何况,困难的日子都走过来了,人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在秦皇台乡西石营村,石鹏鹏的父亲石振兴和母亲刘玉美迎出门来,身后是简陋的篱笆院和四间石灰墙。这四间房子是2013年危房改造时新盖的。那一年,雨水特别多,好几天难得见着太阳,原先的老房子最终熬不住一场场大雨,在七月份的一天,塌了。后来村里组织人给盖了四间房。在篱笆围成的院子里,三个用铁丝网编起来的粮食屯盛满了今年新收获的玉米,这道亮丽的色彩,犹如此时石鹏鹏母亲脸上的笑容,满是温暖和希望。
进门第一间房子里放满了棉花,刘玉美说,前两天一个收棉花的说给3.12元/斤,价不算高便没卖,今天早晨又来了一个看棉花的,人家直接没说价格就走了。“今年种的棉花不太好啊,都是没开的瓣瓣子,主要是给棉花打药的时候没跟上。”刘玉美说,她和老伴的身体不如以前了,肩膀疼,腿疼,有时都背不动喷雾器了,该给棉花打药时没跟上。
走进里屋的第一感觉就是,清冷。摸摸墙,冰凉冰凉的,虽然作为屋里唯一取暖的炉子,此时烧得很旺。“外面冷不?快到炉子这边来暖和暖和。鹏鹏打电话说快到家了,放下电话,我们就赶紧把炉子生起来了。”原来,炉子是刚点起来的,石振兴和刘玉美不舍得烧煤,她说,习惯了也就不觉得冷了。刘玉美让石鹏鹏在炉子旁坐下,他拉着让母亲坐下了,自己坐在了床沿上,又给母亲整理了一下毛衣领子。
“现在都不能算困难了,最困难的时候都已经走过来了。”刘玉美说。石鹏鹏住院时,刘玉美都是捡别人扔到垃圾箱里的剩馒头吃,“我也不说话,等他们走了后,我就再把馒头捡回来,坐在一边吃。”为了省钱,她从滨州医学院附属医院到人民医院去买药,一个夏天来回跑,磨烂了一双鞋,最后鞋底子都透了。“那时候都挺过来了,现在有吃有喝的,即便是没有多少钱,这些玉米就够我们吃一年了吧。而且鹏鹏还这么好好地活着,我们一家人就很高兴了。”刘玉美笑着,满怀希望地说,今年棉花、玉米大丰收,老两口再使劲干活,要不了几年,就能把欠着的十多万债还上了。
在石鹏鹏家有一个小金库,钱不多,只有1000元,但却让一家人安心。刘玉美说,除了给石鹏鹏看病,谁都不能动。“有了这1000块钱,我们就不怕住不上院。而且,也不用总是欠人人情。”刘玉美说,每当有人送来东西时,都觉得不好意思,因为没有什么可送给别人的。
临走时,刘玉美问石鹏鹏要了一个曾经帮助过他们的朋友的电话,刘玉美听说那人家里的小孩过满月,打算去看看。这时候,从进门后一直沉默寡言的石振兴,赶紧找来纸笔把电话记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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