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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梦
朋友搬了新家,喊我去小坐,特意提前交代,别见笑,不过是蜗居。
这是一个老小区,没有电梯。爬到五楼,本已气喘吁吁,却遇见门口处的彩条地垫绚烂而惹眼,所有的心情走到这里一下子就敞亮了。推开门,一股子扑鼻的炖肉香,八角、茴香、肉蔻一起熬煮,都是些暖人心扉的味道。她笑笑:“一会儿就在这儿吃,很简单,土豆炖肉下饭。”我猛吸鼻翼,再没有比这美味更能满足口欲了。
迫不及待地四处参观,房子不大,只有两居室,没有落地阳台,窗外也无山色海景；装修没风格,也不豪华,只不过简单地粉刷修饰,添置了必要的家居用品,可每一个细节、每一个角落无不饱含着主人热爱生活的小心思,处处溢满温馨。
沙发巾是朋友出差云南带回的土布,色彩艳丽的几何图案恰如门口地垫的延伸,好心情顺着你的目光停在沙发上。客厅墙上三幅工艺画,都是她和女儿共同完成的手工作业,树叶标本画、贴布画、铅笔屑画,生动有趣,浑然天成,镶在框子里,就是打开童真的窗口。
阳台更是别出心裁,顶部的吊顶镶嵌着几大块水银玻璃,有墙的那面挂着参差不齐的多肉盆栽和吊兰、绿萝,阳台一角是张木几和一把摇椅。仰头望去,不知道是人在镜里,还是镜在脚底。
趁着饭菜没熟,我窝在她家宽宽的沙发上看书,因为电视的背景墙就是一面书柜,电视无非是其中的一本大书。
午饭是白饭配土豆炖肉、韭菜炒豆腐干,她拆开一瓶西红柿辣酱,端了一小碟芹菜煮花生,全部是手工独家制作,再没有比这可口了。
她和丈夫都是工薪阶层,尚没有能力买车,生活并无名牌,女儿上的不是名校。可是他们之间随时会心的微笑、干净舒适的小家,时时刻刻透着一种小日子的甜美。她说:“饥能食,冷有衣,睡有屋,就是幸福了。何况我们还有稳定的工作,家人能相互体谅关怀,小日子足矣。”
小区门口有家菜店,老板是一对外地来的年轻夫妻,男主人清晨就去进菜,女主人要照顾两个孩子,紧张而忙碌。可是这家不像其他店铺,一股子烂菜叶的味道,人一多就无从下脚,而总是保持干净整洁。菜店明确划分开蔬菜区、肉蛋小菜区、调料区,货物摆放疏密有致、有条不紊,便于挑选。一大早进菜回来俩人就迅速开始分拣,不但烂叶、泥土全部清掉,而且小葱、韭菜等菜品还要择掉外皮,茄子、西红柿、西葫芦都被仔细擦拭,所有蔬菜光鲜亮丽地躺在蔬菜筐里,由不得你不喜欢。
去买菜,人不多的话,小两口就会和你有一搭没一搭说几句。情人节那天去买菜,我看见收银的桌边放着一枝玫瑰,不禁问道:“大妹子收到玫瑰了啊!”女老板的脸顿时飞上了红云,羞涩地笑了:“咱也浪漫一回。起初我说买玫瑰,他差点要送我一朵西兰花。”
所有买菜的人都跟着笑起来,忽然觉得这日子格外细腻快乐。
其实,人生最快活之事,不在于惊天动地,不在于波澜壮阔,平常之人,莫过于过着自己舒心安逸的小日子,安安静静,自在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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