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全国两会上,冯小刚在全国政协会议文艺界小组讨论上“放炮”。(资料片)
那么,我们今天就来进行一次严肃的产业新闻的报道——关于影视产业最基础的“煤水电”工作,谁来做?
本报记者 任磊磊
影视业出现用工荒
“几乎所有的摄制组的化妆、服装、道具、制景、照明,都是农民工,不具备基本的专业技能。比如做照明的经常是一个村里的有人干就都给介绍来了,什么都没见过,到摄制组来扫盲。”
说这话的是政协委员冯小刚,几天前,在全国政协会议文艺界的小组讨论上,他表示要和张国立、成龙一起,开办类似蓝翔技校的影视技工学校,专门做道具、照明、服装等基础技能的培训。
“冯小刚说出这些话来,也是心中有苦。现在,影视业的确出现了用工荒。”热播剧《马向阳下乡记》的制片人、山东影视制作公司的靖雷深有感触。
他说,一个剧组,包括摄影、灯光、服装、化妆、美术,美术还包括制景、道具、效果,比如把新墙刷成旧墙,需要很多人,那叫效果。后期包括剪辑、调色等,这是最基本的配置。
据官方发布数据显示,2015年中国故事影片产量686部,制作生产电视剧达1.5万集。电视剧按一部30集算,那就是500个剧组。据此推算,中国每年开工的剧组至少约1200个。而按照冯小刚的说法,像电影《一九四二》这样的大组,摄制人员多达800多人,一般剧组也要100人左右,除了表演、导演、编剧之外,各种工种百十来号人,可以提供的岗位多达三四十万。
被疯抢的学员
中影培训基地是中影数字制作基地旗下的一个专业影视艺术人才培养基地。包括《星球大战7》、《芈月传》剧组都来到这家培训基地招人。记者了解到,像这样有官方背景的影视类专业学校如今在国内非常少,而这类影视人才却极为抢手。“签就业协议、包就业。”这句很像蓝翔技校风格的宣传口号,是这个培训基地对学员的承诺。“以影视后期制作培训为例,每一期学员毕业后,几乎都会被北京各大特效公司疯抢一空。”该基地老师介绍。
这家培训基地的专业分为影视后期、新媒体包装、达芬奇调色、化妆四个专业。以影视后期制作为例,分为四个月班和六个月班,学费分别为23800元和26800元,学生可分期付款,甚至可以先就业后付款。
目前还没有人做过权威的数据,但是诸如“电影特效合成师人才缺口16万”“影视专业人才缺口20万”的信息比比皆是。实际上,像灯光、化妆等更为基础的技工类工种缺口更加明显。原因很简单,虽然这些工作是剧组最基础的,但是如果你不懂,还真干不了。
“就一个场工而言,最基本的搬搬抬抬也得懂,知道哪是哪,知道抬到哪去,还要负责安装到位。”靖雷说,比如“导演说去拿三直两弯”,说的是轨道,场工就得马上跑过去,一分钟后一定得铺上,因为后面还有好多工序,还要抬板车、架机器。搬轨道的晚了一分钟,后面就会耽误一系列的事。要知道,电视剧拍摄现场很讲效率的。算下来,不说演员的钱,光整个剧组吃住行、设备租赁、群众演员的费用,一天好几十万。但很多人连最基础的东西都不会,“看着现场这些人的素质,真是着急,有时差那么一点就是不行,真的是需要一个影视类的蓝翔技校。”
我们这里打光的
多是农民工
前段时间,万达东方影都方面把靖雷等一帮人凑到一起开了一个会。万达的人说,五六年后,这里摄影棚的硬件赶超好莱坞没问题。“硬件是没问题,但人呢?谁会用这些机器?”靖雷说。
靖雷说,美国人拍美剧的设备80%赶不上中国的先进,咱们这里是什么新用什么,但美剧最终呈现出来的效果,还是比我们好。原因是什么?实际上,无非是调色和现场打光把画面质感调出来了。他们全是专业的,干了多少年的人,甚至是艺术家干这个,但我们这里打光的,多是一些农民工。
“这些人刚开始到剧组是做场工,搬搬抬抬的。制片人看这小子脑子还灵,就找来当个助理,叫他干照明。实际上他干的是照亮的活儿,怎么打灯光,他一点想法都没有。”
对此,冯小刚说得更“刻薄”:除了导演、演员、编剧、摄影等专业人才,其余都是未受过培训的农民工。
美国“绿色置景师”
年赚8万美元
前不久,美国媒体盘点了美国影视剧组幕后人员的平均薪资,灯光师的平均薪水在3万—7万美元之间。在美国,灯光师的作用定义为“负责拍摄场景的照明设计,使之满足摄影指导的要求,要确保片场布光符合现实逻辑”。包括协助灯光师完成工作的灯光助理,平均薪资也在5万-7万美元。
美国剧组的工种细分非常明确,比如有一个岗位叫“绿色置景师”,其工作是根据场景需要布置花草树木等背景道具,对这些花草树木进行移栽和日常浇水等维护。这个职位平均薪水在2.6万—8.4万美元。而一个协助录音师工作的吊杆操作员,他要负责吊杆话筒的放置和移动,既要保持合适的收声位置,又要避免穿帮,这个职位时薪35美元。另外,负责训练、照料片场动物演员的“驯兽师”,日薪也在150美元—200美元。对比我们场工的费用,场工、灯光助理基本200元一天。
这些都是记者采访时遇到的现实状况,一个山东艺术院校绘画专业的学生到横店剧组给演员化妆；一个名牌大学的音乐专业学生读了双学位硕士,也没有学到他想学的录音技术。这些现实,让冯小刚想办个“蓝翔技校”的提议在影视界一呼百应。
2012年,《阿凡达》导演卡梅隆来中国谈合作,却遇到了中国人才匮乏的尴尬。媒体是这样写的:“卡神”想帮中国电影培养人才,但尴尬的是,按照卡梅隆开出的“能力清单”,中方却找不到这样的“苗子”。
冯小刚说得很实在:建设影视技工学校的初衷就是提升中国影视水平,目前最缺的是有水平的老师。
缺的不是资本是人才
中国影视业并不缺资本,而是缺人才和技术。早在2014年,一些公司就意识到这个问题,并开始与有经验的国外公司合作或并购,比如华策影视斥资3.23亿人民币购买韩国电影行业巨头NextEntertainmentWorld公司15%的股份,搜狐视频也投资了韩国娱乐传媒公司KeyEast成为第二大股东。更主流的是合拍片模式,或者吸收中国资本进入单个电影项目。但这种合作是否能够培养人才还有待检验。
2015年中国的影视行业迎来了史无前例的风口期。单从电影来看,就创下“十二五”以来最高年度增幅。全国电影总票房为440.69亿元,比2014年增长48.7%。其中,国产影片票房271.36亿元,占总票房的61.58%。
新兴影视资本大佬,阿里巴巴、腾讯、百度和搜狐等巨头都在拿着巨额资本大举入侵。他们资本雄厚,有并购和投资的能力,而且拥有渠道优势,营销成本低。
资本以逐利为目的,专业人士批评当下的资本膨胀充斥影视市场:“人才才是一个国家产业的真正实力,而不是兜里有了多少钱。实际上,这也是一种文化。”
《我是歌手》第四季的灯光效果让人惊叹,殊不知,灯光团队是来自韩国的。所以,在市场、资本大爆发时期,影视行业“水电煤”的基础工作就显得更为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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