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恋老家香椿芽
2016年04月08日 来源：
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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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庆亮
周末里,老家的发小天哥打来电话,说香椿们都笑了,开了满树的花儿,真真喜煞个人儿啊,快来摘呀!我就激动地“呵呵”笑了:好,好好好,我一定去!
匆匆下楼,手舞足蹈,车轮就狂吻了回家的路,心儿,早已飞向了故乡儿时玩伴儿们身旁的香椿树。
记得老家父辈有植香椿的传统和喜好,满村的房前屋后、田头地角、沟头河涯都有香椿树站岗。
春深深雨蒙蒙,满眼的花红柳绿。枝头的香椿们也奇迹般笑裂了嘴儿。开始,是一小团儿,卷卷的,嫩嫩的,青嘘嘘的,还有些淡淡的紫。那情形,就像清纯少女的眼球,温馨晶亮。匍匐在上边的露珠,就像少女感动的泪,让人见了好生爱怜。尤其,它身上散发着的浓浓的诱人的奇异的香,更让人心醉神迷。暖风吹来,三天两日的,那个香椿的嫩团儿,就蓬勃开来,鲜鲜嫩嫩的芽儿,一朵朵,一簇簇的,养眼润心。叶梗还没有变硬,柔柔的,软软的,光彩照人。满头满枝的紫红色,一朵一朵地簇在枝头,仰望着太阳,饱饱地吸吮着春阳的光灿。远远看去,很像盛开的花儿,耀眼夺目。难怪,老家人都习惯地称其为“香椿花儿”呢!
这个时节,母亲就笑眯了眼,一句“门前一株香椿树,一春菜足喜饱福”,抒发着心中的自豪,遂跷起脚儿,又跷跷脚儿,举手掰那香喷喷的嫩芽儿。
可早已按捺不住心动的我,“咚咚”小跑搬来了凳子,手伸向了树枝,小伙伴儿们也拿来了“杆绑镰”,举向香椿芽儿,大家七手八脚齐忙活,一下就丰富香透了单一咸菜的餐桌儿。
在我们老家,香椿芽儿吃法多多,吃得别致,吃得诗意。一种吃法是先把香椿芽儿洗净,搁开水里烫一下,捞出整朵浸泡在放足了油盐佐料的盆或碗里,抄一双筷子夹着吃。吃起来润滑爽口,满嘴溢香。第二种吃法是把燎熟的香椿芽切细,放入香葱和红辣椒在油锅里干炒,这又是一种截然不同的上好佳肴。第三种吃法是用切碎的香椿拌和鸡蛋爆炒,炒熟的香椿,由紫红蜕变成嫩绿,与黄雅雅的鸡蛋相映衬,色艳味佳,柔柔软软,香彻肺腑。再一种吃法是炸“香椿鱼”,将鲜嫩的整枝香椿芽洗净,投入用鸡蛋和面粉调和成的稀糊中挂芡,然后把挂了面糊的香椿芽放入油锅中炸。一条条泛着绿色尾巴的小鱼儿在锅里游动,油一炸,金黄金黄的,出了锅又像一条条跃跃欲试展翅飞翔的小金鱼,外酥里嫩,香脆可口,咬一口“噗哧”,亮油四溢,满嘴生香。
不论是哪种吃法,这香椿芽儿就是老家人喜欢的下饭下酒菜,也是招待客人的最美佳肴。春天里,家家户户都弥漫着幽幽的香椿香,人们吐口气,打个饱嗝也是同样的香味弥漫。
我爱吃香椿芽,尤其爱吃母亲亲手做的香椿芽。我记得小时候,每每吃着母亲做的香椿芽时,她总以爱怜的目光抚摸着我的脸颊,欢喜地一筷子又一筷子往我的碗里搁,当看到我吃得津津有味时,就不停地说:“快吃,多吃点,它保你不得病呢!”当时我并未在意,后来我查阅了相关资料,才晓得香椿除含有蛋白质、脂肪、碳水化合物外,还有丰富的维生素、胡萝卜素、铁、磷、钙等多种营养成分,有开胃爽神、祛风除湿、止血利气、消火解毒的功效,能保肝、利肺、健脾、补血、舒筋。如香椿煎剂对肺炎球菌、伤寒杆菌、痢疾杆菌等有抑制作用,具有清热利湿、利尿解毒之功能,是辅助治疗肠炎、痢疾、泌尿系统感染的良药。
是的,那些儿时多病泛滥的春天里,我和玩伴儿们整天风里雨里疯跑傻作,有香椿芽伴着我们的时光和肠胃,不仅建立起了纯真的友谊,也很少得病,甚至还少有感冒。
几十年过去了,我早离开了老家,儿时玩伴们也飞向四面八方,但大都在香椿芽儿蓬勃时节记得回老家采摘,体味香椿芽的味道,我更是醉在老家香椿树旁。因此,那些一起守望香椿芽的日子,如温暖的小火苗,藏在青春的旧时光里,不思量,也难忘。
匆匆赶到天哥家,他正立于门前的香椿树旁深情地跟“花儿们”相面,还自言自语念叨着对它们的留恋和不舍。看到我就感慨万千地说:“田地整合,香椿树们做了挖土机裙下的风流鬼了,这老屋也要拆迁了,香椿树也留不住了……”我使劲跷跷脚儿,把胳膊伸向树枝,轻轻摘下一朵香椿芽儿,放到嘴里轻嚼,很脆、很甜、异样的香,无边无际的伤感,悄悄弥漫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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