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张签名照
2016年05月11日 来源：
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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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中蔚
我忘不了,两张照片先后出现在我的面前时,自己既惭且愧,脸红发烫,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但是,两位兄弟却似乎没有注意我的窘迫,只是把照片给了我,就没有再提,仿佛他们都没看见还有另一张。
对我们这些喜欢收藏名家墨迹的朋友来说,假如有个好活动,有大腕出场,自己却没有得到他的签名,这种遗憾,真是心中嗟叹千百回也难以消解。
十余年收藏生涯中,失去的机会很多。比如去年秋日,德国著名作家莫泽巴赫访华。因为新书还没赶印出来,导致举办活动的书店都没有书。这位作家来华做客的五个城市的七家书店,我全部联系过了。我还特请西安、南京的朋友前去帮我买书,即使如此,因为书实在太少,我最终还是没有得到。于是,我怕了,我怕无论怎样辛苦,签名仍得不到。于是,对于名家出席的活动,只要闻听消息,就会问一遍当地的朋友圈:朋友你去吗?请你帮我也签一件吧。再三托付,甚至托付多人。然而,这是有问题的。去年秋天,上海戴敦邦先生的一场签售活动上,就出了事。那场活动,我托了两位相熟的朋友去题上款(作家签书时写上我的名字),但是当场有限制,每人只能题一个人的上款。因此第一位朋友失败,未题到,第二位朋友再去题时,书店的工作人员发了话:“刘中蔚是谁啊?名气这么大,这么多人都给他签。他给你们多少钱啊?”这位朋友现场愣了,回来发了脾气。也难怪他,他是专门为我跑了一趟,只签了这一本书,然后一分钱不挣,把书快递了来!朋友们帮忙签名都是义务的,然而他却在现场遭遇冷言冷语。我再三向他道歉,真不该一件事同时托两位朋友,是我太痴了。
但是,这次我又没能忍住。去年以来,我开始以收藏诺贝尔奖得主手迹为主,由于经济拮据,难以投入太多。诺奖得主来华的机会,是我得到签名的重要途径。这次,2011年诺贝尔物理学奖得主布莱恩·施密特来华讲学,我又坐不住了,询问了两位在京的好友——刘大哥与郑老弟是否前去,两位都因为忙不能确定。我不得已故技重施,对他们两个人都拜托了。因为这位诺奖得主在中国内地没有出版图书,于是就托两位好友洗印准备请施密特签名的照片时帮忙多洗一张。
施密特先生来华出席了不止一场活动,两位朋友最终也没有参加同一场活动。刘大哥参加的是施密特在中国社科院的活动,郑老弟参与的是施密特在北京大学的活动。那天,社科院的活动时间到了,我守候在电脑前,紧张得有些不知所措。当刘大哥在微信上向我晒出一张已签到名的照片时,我竟然脱口而出:“谢谢大哥!谢谢大哥!”狂喜之后我才想到,大哥自己还没有呢!这才赶紧改口,给大哥道声恭喜。大哥回话:“一定给你签一张!”直到活动结束的时候,他对我说:“给你签了一张十寸的大照片!”我赶紧称谢不已。结果第二天又收到了郑老弟的微信消息:“现场人太多,每人限签一张,我磨了半天,请他多签了一张!”
前日我有事去了趟北京,因时间很紧,无法和各位朋友单独相见,于是相约两位朋友在刘大哥家见面。我此行的一个重要目的,就是把他们帮我签名的书带回来。郑老弟非常仔细,他转交书的时候翻开一本,跟我讲照片夹在这里。当场我有些脸红,但刘大哥没有说话,照片也没有拿出来。我想大哥是不是把此事忘了,聊天中也就渐渐淡忘了此事。没想到我们准备下楼吃饭时,刘大哥打开书橱,把他特意为我签名的十寸大照片拿出来递了过来!我当场呆立,只得惭笑说:“带回家去供起来。”
一路走着,忽然感动起来。恋物欲得,其实是贪!贪得十年,却终是为了那一分痴迷。于签名一物,我等因迷而痴,因痴而迷。本是一般朋友,彼此间却又能如此大度,今生有缘相识,是我之幸。
那日吃饭时,许久不喝酒的我,陪两位兄弟喝了几杯啤酒。酒自然是不多,但我想到朋友们的帮助,竟然有了些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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