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法原谅曾抛弃我们又落魄而归的父亲
2016年06月03日  来源: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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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口述:蒋悦 (化名) 记录:小雅
  爸爸,这个暖心的称呼,在童年时就与我隔绝,“那老头”成为我口中爸爸的代名词。请原谅我的不敬,多年来一想起他的种种行径,我除了恨,就是对母亲的怜惜。
  我母亲是个善良传统的女人,但,她的善良已经到了愚蠢、没有原则的地步。我有两个姐姐,由于是三个女孩,那老头成天冲着我们唉声叹气,“我出门连头都抬不起来,没儿子就是不硬气。”我十岁那年,从母亲崩溃的哭喊声和旁人的闲言碎语中,得知那老头和情人私奔了。我还听到另外一种说法,他的目的就是想再要个儿子。而我妈表现得相当坚强且“圣母”,她埋怨自己没能生出儿子,她要尽心尽责管好家,等他回来的那一天。当时,连我的爷爷都责怪她“没出息!”
  那老头一走就是22年,他没给家里寄过一分钱,也没和我母亲办理离婚手续,家庭关系就这样不清不楚地维持着。我母亲是一个农村妇女,凭借一颗痴痴等待的心,艰难地支撑起这个家。我记忆最深的一次是,母亲像个爷们似的去卸一汽车的石子,我给妈妈送水,听到司机的感慨,“这女人真能干。”至今想起母亲的辛苦,我就止不住掉泪,尤其在我懂得情感时,更能体会到她心灵的孤单和酸楚。
  我们姐妹仨挺争气的,大姐技校毕业工作后,她每月挤出一定的费用供我和二姐上学,二姐上班后,除了供我上大学,还帮着妈妈筹办大姐的婚事。我们四个女人拧成一股绳相依为命,苦日子总算一点点地熬出了头,无论家中发生怎样的转变,父亲的位置始终是空白的。然而,具有讽刺意义的是,那老头居然在今年初春,以他60岁的年龄、顶着满头白发回来了。
  他对我母亲没有了以往的颐指气使,用赎罪的口吻发誓道:“我做牛做马也要补偿你的后半辈子。”誓言刚落,他又将新的难题抛给我妈,“两个月前她突发脑溢血不在了,我俩的儿子才21岁,正上大二,我想让你们帮帮这个孩子。”人世间怎么会有如此无耻的男人,情人刚刚去世,他就能迅速调整心情找我妈,并且提出无理的要求。
  可恨的是,我妈居然同意了,还给我们姐妹仨分配了任务,每人每月抽出一部分钱,给那可怜的孩子,而且,特意嘱咐我,“让你爸去你的小厂子打工,也好给他个生活费。”我的肺都要气炸了,“做梦去吧,我们需要父亲的时候,包括爷爷去世,他在哪里?他的背叛他的离弃使这个家成了笑柄,那女人若是还活着,他能回来吗?”
  面对我的激烈反应,我妈又哭又闹,责备我太冷酷,他再不好也是你父亲,你的生命是他给的。“够了够了,我现在就自杀,把这条命还给他。”为这,一直跟我生活的母亲从我家搬走了,她说,“你不管他,我就没你这个闺女。”两个姑姑也掺和进来谴责我,那毕竟是你的亲弟弟,是这个家的根,你不管就是不孝。奶奶天天抹眼泪,“他老了谁管他呀?”
  现在,两个姐姐招架不住长辈们轮番的“要挟”,劝我退让一步,“咱妈再也经不起任何刺激了。”我又气又恨,心疼妈妈的“圣母心”,体谅姐姐的为难,可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明明是那老头的错,为什么我成了众矢之的?还要承受道德“绑架”,难道家人之间就不该有原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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