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高原》之后,暌违多年,张炜近日推出最新长篇《独药师》。这部小说是一部“大实大虚”之作,小说里面的人物几乎都有原型,而情感细节又属虚构。张炜称,“养生”这个主题有些娱乐性,为了清楚、准确地写好它,所以在心中闷了近二十年才动笔。有评论家称,《独药师》是一部信息量极大又非常好看的奇书,是张炜翻越“高原”之后的突破性转型力作。
本报记者 师文静
动荡时期养生越急迫
这部小说讲述了十九世纪末二十世纪初,中国正经历的“数千年来未有之变局”。基督教登陆山东半岛,教会学校及西医院初步兴起,半岛地区首富和养生世家季府面临空前挑战。季府主人、“独药师”第六代传人季昨非面临养生前辈的异室操戈,自己与西医丽人的缠绵悱恻,兄长至亲的生死诀别,开始思考长生与生命的意义。
据评论家称,这部小说处处充满象征和隐喻,不仅杂糅了半岛地区的养生秘史,还有对身体肌理的精微分析,在追求长生的框架中,蕴藏着的是张炜对于生命哲学的形而上的探索。张炜用“养生”诠释了自己对于“生”与“死”的看法。
对于“养生”这个主题,张炜有自己的思考。“历史的文脉留存在今天,有的时候是以变形的方式呈现的。现在半岛地区不炼丹了,但是还有这种文化存在。鲁文化把齐文化覆盖了、淹没了,长生文化常常是口耳相传,有的时候是一个隐脉,割断它很难很难。小说里养生术太深奥了,太深奥的东西,就很难到群众当中去,很难落到实处。当然,当中会隐藏很多骗子,但是无论如何,它是中国文化精髓的一部分。”
对于小说整体的解读,张炜称,“人特别需要爱护身体,越是在历史的转折期,受到的磨损越大,养生也就变得越来越急迫。思考社会问题、革命问题、爱情问题,这些问题碰到一块,必然需要很深入的思考和介入,所以就产生了更曲折的爱情、更激烈的革命。从关心个人生命的这个点上入手,一切都更为深入了。”
很多小说过分写“神秘”
《独药师》的故事有历史的依据,是张炜根据自己三十多年前在档案馆工作时,意外发现的一箱珍贵的史料而创作。对于这部大实大虚之作,张炜称在他的所有的虚构作品里,可能这一部最贴近历史的原貌和现实。“我也有一点小小的私心,老家烟台龙口这个地方,对中国的新文化、对中国革命的贡献是很大的。”
对于这部小说的实虚结合的写法,张炜称,小说中关于革命、爱情、教会、医院、办新学,这些大的框架是真的,个别的细节需要虚构。“实际上往实里写,写得越实越有虚构感,越有象征意义；满脑子都是虚构,有时候可能会走向反面。很多人说这部小说写得非常神秘,其实在我看来一点都不神秘,养生和革命都是胶东的现实。现在好多人不愿意看小说,就是有些作家过分地把没有神秘的地方弄出了很多神秘。我认为作家有时倒应该把神秘的东西,尽可能地要写实一点。”
对于新作的创作过程,张炜称,这本书开始动议很早,接近二十年的时间。“《你在高原》的体量很大,所以没有时间写。有的时候宁可写一部450万字的《你在高原》,也不愿意写只有30万字的《独药师》,因为特别难写。落不了实处,娱乐性很强。所以我深知写养生非常难,有种玩火的感觉,弄不好就把自己烧毁了。我们把传统的文学翻一下,有哪本书写养生?很少。武侠小说可以,网络小说也可以。纯文学写作需要语言的条件、思想的条件、精神状态,整个人的格调的把握,非常困难。不是不想写,因为是很难的一件事情。所以这部书放在现在才写出来,是有原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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