舜井“泉啸”淹没方圆数里地
老济南任正希望舜井修复后恢复历史遗迹
2015年09月30日 来源：
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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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修复的舜井。(资料片) 本报记者 周青先 摄
旧时的舜井。(资料片)
口述人:天下第一泉文化顾问 任正
采访整理:本报记者 于悦
舜庙里曾设舜井街小学
我小时候家住佛山街,我姥姥家在历山顶街,与舜井街相邻。原来的舜井街旁都是民居,稍稍殷实些的家庭盖着两层房子,街上也有前店后厂的人家,但是好像没有特别富裕的大户人家。我记得做买卖的人不是很多,所以并不算一条繁华的街巷。但因为有庙宇,过去卖香火等物的还是有的。
上世纪50年代末时,母亲在舜井街小学里的夜校做老师。夜校是当时国家为文化程度不高、年纪又偏大的人采取的一种普及教育的方式。我那时只有四五岁,经常跟着母亲去夜校里,她上课,我在外面玩。
舜井街小学就设在舜庙里面,那时要普及教育,但又没有那么多学校场地,所以济南很多庙宇都变成了小学,大庙堂修成了办公室。比如在后宰门街有娘娘庙,改成了后宰门小学,文庙成了明湖路小学。我是在三合街上的小学,原来这里也是庙宇。
在历城县志里记载的历城十六景中,“松韵南薰”是对舜庙的描写。我虽然年纪小,对那时的舜庙印象却很深,庙前面有个戏台,戏台两边有两根立柱,晚上一踏进庙去就有一种阴森之感,高大的殿宇、松柏,林立的碑刻,潺潺的流水,大门坐西朝东,慢慢往里走可以听见树上栖息的鸟禽发出的声音,加上夜校教室里透出来的昏暗的灯光,的确挺恐怖的,但去了几次之后就不害怕了。那时舜庙规制很大,共七间,大殿已经年久失修被关闭,我记得自己想朝里面看,却因为个子矮,门槛高,什么都看不到。
有说法称“泰山的神多,济南的庙多”,济南城区大大小小各种规制的庙宇有400多个,这么多庙堂也能证明济南是个包容的城市,能接待四方神、八方客。舜庙的规模在当时算最大的,因为舜是济南的代表,“舜耕历山”,因此济南有历下之名。
舜井曾有一圆一方两口
济南到处都有舜的痕迹,徐北文先生在《大舜传》中曾提出“上古最早的圣王真正的主题人物是大舜”,并考证过舜的行迹,首先提出“舜,东夷之人也”。书中总结到:舜生于诸冯:今山东省诸城市,耕于历山:今山东省济南市之历城区,渔于雷泽:今山东省菏泽市东北,陶于河滨:今山东西北与河南东部一带古黄河处,作什器于寿丘:今山东省定陶西北,藏于常阳:今山东省鄄城县,迁于负夏:今河南省开封市东北,享于鸣条:在今鲁豫皖三地之间。
过去济南有两个与“舜”有关的地方,一个是千佛山的舜祠,另一个就是舜庙,一个城里一个山上。现在千佛山上的舜祠还在,规模也很大,舜庙却没了。和历代帝王去泰山封禅一样,凡是来济南做官的官吏都要去舜庙祭舜,曾巩任齐州知州时,济南大旱,他就曾来舜庙这里求雨,并写了一篇求雨的文章,苏辙在齐州任职时也来此地祭舜。
舜井在舜庙的东南方向,过去它应该是在舜庙里面,后来城市改迁后,舜井到了街上来,和舜庙一墙之隔。我记忆中的舜井是有两个井,连在一块,一个圆形一个方形,现在只能看到一个圆形井了。周围居民都是来这里汲水,有挑水、洗衣、洗菜的,我母亲晚上就曾在那里洗过衣服,舜井那时水量很大。
舜井那还有最出名的碑刻——张养浩和张起岩题词的迎祥宫碑,现在还保留着,在舜井修复的论证会上,专家们也提出过恢复这块碑的建议。我小时候见过那里面的许多碑,不过那时年幼,也难以分清,现在很多都没有了。
历水发源于舜井水源丰富
早时济南有古泺水,是从趵突泉出来的,趵突泉是古泺水的源头,趵突泉南边的大街因此起名叫泺源大街。因泺水源头有祭祀舜妃娥皇女英的祠庙,所以民间称泺水为娥英水。还有就是历水了,就是从舜井发源的,历水出来以后沿水道进入珍珠泉,沿曲水亭再往北流进大明湖。
济南有名的泉水有72个,没名气的有数百个,据考证共400多处。为何刘鹗在《老残游记》中描述济南“家家泉水,户户垂杨”,就是因为济南当时的泉水的确非常丰沛。例如我在历山顶街的姥姥家里,院子里就有两口井,一口叫甜水井,可以直接饮用里面的水,记得夏天我们常把西瓜冰在里面；另一口是咸水井,常年封着。
更不必说曲水亭街这边,曾经几乎是掀开石板就能看到水,比如历水过来的水,可以分布到它的各个支脉当中。我们曾经说的隔窗取水、沿街而流等情形,都是对我们独一无二的泉水资源的描写。记得有一天母亲带着我去山东剧院看戏,当时我们从剪子巷那边穿过,但回来时路就难走了,地下的水溢了出来,到处淌水,我母亲只好把我抱起来走路。
上世纪60年代,每天吃过早饭后,我都和几个小伙伴去黑虎泉畔那边,在几个泉子之间跳来跳去,跳完了就在护城河里来回游好多趟,中午回家吃晚饭,下午又去游泳。所以大家对济南的泉水感情都很深,它养育了我们。这些也都能证明,当年的历水水源非常丰富,西泺水东历水,形成了济南城区主要的水源。
50年前舜井的水还很旺
又被称为舜泉的舜井在历史上也曾干涸过。在历城县志的记载上,舜泉发生过至少三次的“泉啸”,一般是发生干涸后,再来水时水压很大,水流夺泉而出,喷涌有力,能达到七八米甚至十米之高,那种声音如火车汽笛般直叫,十里之外都能听到。方圆几里都能淹没了,可见水量有多大。有传说大禹治水时降伏了一条破坏河道的蛟龙,用铁链锁在井内,待到铁树开花时才释放它,寓“舜井锁蛟”之意,我记忆当中舜井旁也是有一条锁链的。泉啸时就有人传言是蛟龙闹水,其实这就是一种自然现象。
舜井之所以慢慢变得干涸直到今天的无水,有的专家提出过,黑虎泉水系应当出现于明代建城墙、挖护城河时,因为在此之前没有对黑虎泉的文字记载。所以有没有这种可能,舜井泉系和黑虎泉泉系原是一脉相承的,在建城时其他泉水将舜井水夺路,也就是不从舜井出水而改成黑虎泉等泉。这也是一个观点,济南的泉水是自南往北流的,这些泉都分布在护城河边上,修城墙时自然而然地出了很多新的泉眼,后人渐渐地给它们命名。
在我的记忆中,大约50年前时,舜泉的水还很旺。它的没落也和城市的建设发展密不可分,建起了高楼大厦,包括地下勘探、打地基,自然而然地就破坏了泉系。这也是舜井消失更重要的原因。不止水没有了,山也看不到了。原来的文化路到经十路这一片都是庄稼地,现在的文化路不过是一条小土路,一出佛山街就能看到千佛山全貌了,现在都被建筑物挡住了,挺遗憾的。
现在舜井在进行修复,舜井街也在进行维修。大家也都希望能早日恢复历史遗迹,修旧如旧,最好能恢复迎祥宫碑和曾巩等历代名人记载舜井的诗文石刻,尽最大可能地挽救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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