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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宝璇
我的老家在离牟平城二里的城南贺家庄村,老屋建于1938年春,老屋座落在贺家庄村西头,有正房五间,厢房三间。
1938年,我父亲、祖父在大连的绸缎庄和食品铺做会计工作,生意很好,祖父、父亲的工作还可以。但是日本鬼子侵入大连沙河口区以后,生意骤减。祖父、父亲除了白天给绸缎庄和食品铺做会计工作外,晚上还给我9岁的大哥吉钢上小学课,大哥吉钢聪明伶俐,深得祖父母、父母亲的喜爱。一天,吉钢大哥早晨起来到海边挖海物去,没想到刚到海边,竟遇到了日本鬼子拉防线。见吉钢哥脚踏海防线边儿,鬼子上去就给吉钢哥一个耳光,紧接着拳打脚踢,其中一个日本鬼子将吉钢哥挑在刺刀上高高举起,摔死在沙滩上……大哥被摔死了,母亲跑到沙滩上,哭得昏死过去几次,祖父、父亲更是伤心至及。
说起老屋的建成,还真有一段故事,1938年春节过后,一月十三日,日本鬼子在牟平雷神庙吃了败仗以后,窜到贺家庄村报复。一把火将四五栋房子点着了。别人家有男劳力救火,唯独我家祖父、父亲在大连绸缎庄帮人家店主记账,不能及时回来救火,瞬间,西北风刮来,火势更加凶猛,大火烧了近半个小时,幸好几家邻居救完自家的火又赶来我家帮忙,但是,火烧的时间太久,屋顶和家里的东西被烧得精光,原来很好的四合院成了断垣残壁。祖母守着大火哭得死去活来,家里第二年自办绸缎庄的希望成了泡影。祖父、父亲每年在大连挣点钱都带回家存在家里,为的是将来有朝一日办起自己的绸缎庄,现在别说是办绸缎庄,连吃的粮食也没有了。
家没了,从此,祖父、父亲不得不从大连回牟平,找人帮忙,自己做小工,在废墟上又建起了自己的房子,但是落下的饥荒压得全家人喘不过气来。从此祖父、父亲给别人写对联、写信打点短工挣钱糊口,而母亲和祖母只得靠洗衣服挣点钱维持一家人的生活。春天挖野菜做野菜饼子,为了让二哥上学,小姑只得辍学,和祖母、母亲一起挖野菜充饥……
我家陷入极端困境,祖父母、父母亲在饱尝日本鬼子烧杀抢掠给我们带来的灾难以后,从内心憎恨日本鬼子。在日常生活中,父亲经常指着老宅向我们进行传统教育,讲盖房子不易,讲日本鬼子的残暴,教育我们要热爱党,干好工作,父亲曾经语重心长地对我说:“那年老宅房子被烧,我才二十多岁,就得挑起家庭重担,现在生活好了,不能忘记过去的苦,不能讲吃、讲穿……”
现在老屋已77年了,77年来从这老屋里走出来了不少人才,大哥任高中校长,小姑在新疆农八师任指导员曾被评为全国劳动模范,大姐、二姐、三姐也先后参加了工作,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在这老屋里最多时,是五世同堂的15口人,那时一提起五世同堂家,方圆几十里的人们都知道指的是我们家。现在,五世同堂的家已不存在了,大哥也搬到县委人事局家属楼了,侄子、侄女们有的在烟台市委工作,有的在牟平区公安分局、牟平区邮电局工作,外甥们有的考上博士后在青岛高等院校任教授,有的到南京工作了。不管他们走到哪里,心中都装着这老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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