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静处抬头望月
2016年04月08日 来源：
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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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玉毅
凌晨三点,我从睡梦中醒来,便再也睡不着了。此时,夜阑人静,鸟雀无声,一旁的妻子还沉浸在恬谧的梦境里。我既已没了睡意,就披了件衣裳起身走到室外。推开门,却见星斗满天,虽然没有小时候的密,却也称得上多不胜数。许是我还未十分清醒,总觉得有星星在冲着我眨眼睛,不由得感慨:人世间的一切都变了,好像只有它不曾改变。
站在当前沿着时间长河推溯过往,记忆里那种抬头望月的心情已是久违了。记得小时候,到了晚上,只要不下雨,我们就会跑到屋外张望两眼,看看星星和月亮有没有出来,看够了才回去写作业。尤其是盛夏时节,逢着暑假,我和哥哥就会跑去外婆家。太阳下山后,我们便搬着椅子、凳子来到空旷的稻地上,满目期待,只为等着月亮出来,星星出来。白日里的热气还未消散,大地像个蒸笼,泼过水之后发出“嘶嘶”的响声,还腾腾地冒着“烟霭”。入夜以后,外婆洗好了碗筷,也会同我们坐在一起,给我们猜谜语、讲故事,她不时摇动着手上的大蒲扇,风轻轻的,柔柔的,似乎在驱赶着暑气。可能那个时候我太笨了,常常猜不着谜语,星星有多少颗?数来数去也没有数清。
夜深了,我们该回去睡觉了,回到房里,发现月亮也跟着进来了。透过明亮的玻璃窗,我们能看到月亮,一弯或者一轮,皎洁可爱。再早些时候,农村里的房子多半装有天窗,月亮透过小小的窗口,能让黑寂寂的房里多出一块明亮的不规则的四边形,就像舞台上聚光灯照到的地方。不一会儿,墙角的蛐蛐跑进屋里来了,田里的蛙声跑到屋里来了,甚至连萤火虫也想透过纱窗挤到屋里来……于是,房间虽小,却好似盛满了整整一个世界。在这样的夜晚,我们常能做上一个又一个好梦。
这样的日子过了许多年,即使到了初三、高三,功课繁忙,没有时间和闲情再抬头望月,但睡前看着月光洒满被子,心里依旧是幸福满盈的滋味。
后来,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再也没有看过月亮了。厚厚的窗帘挡住了窗户,忙碌的生活挡住了视线,我们虽有眼却再也看不见。有的人钻进了钱眼里,有的人陷在了权力上,我们中的大多数人每天都在想着今天干了多少活,挣了多少钱,却少提及看了几回星星。城市里,随处可见高楼大厦,却再也看不见青蛙和蟾蜍,老鹰和白鹭。甚至每天上下班从栽满植被的大街经过,春日里,五步一树,百步成林,而我们却对人妄言自己看不见风景。
也许,我们在并不重要的事情上逗留了太长时间,忽略了真正重要的事情。为了口腹之累,我们每日里早出晚归,偶得闲暇,抬头看电脑低头玩手机,八卦扯淡,吐槽人生,却再也不曾抬头看云看月低头看花看水。我们不妨问问自己:有多久没看过月亮了,又有多久没数过星星了?杂花生树,月上柳梢,这是大自然写的一首好诗,多美啊,可是我们会读吗?
俗话说,惜花的早起,爱月的迟眠。如果能在繁华静处做一个早起迟眠的人,未尝不是一种莫大的幸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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