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街头歌手:只要能唱,不管在哪儿都开心
2016年05月04日 来源:
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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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智文
我是济南大学的大三学生,从去年开始又多了一个称谓——街头歌手,因为喜欢音乐,更因为我已经是大人了,不想再向家里伸手要钱。
第一次街头唱歌,我选在了万达广场附近。看着车水马龙和熙熙攘攘的路人,我觉得自己特别渺小,再加上会唱的歌少,心里很是紧张放不开。当我唱起许巍的《蓝莲花》时,心跳加快,还好,灯影里路人看不出我身体的颤抖。后来我才意识到,路人并不认识我,根本不必在意那么多眼光。“这里不让唱,赶紧走!”我沉浸在音乐中的短暂时光一下子被城管的大嗓门呵去了色彩。
之后的一段时间,选择唱歌地点让我颇为苦恼。几天后我鼓足勇气,去护城河桥上唱,看桥的大爷喊住我:“这个地方不让唱,桥下没人管。”谁料桥下有另一拨人管,又把我推到桥上。路人看不过去,帮我说话:“小伙唱得挺好,为啥不让唱?”
实在不让唱,我就不开音响,自己在街上小声唱着玩。直到去年三四月份,街头唱歌的人越来越多,恒隆南侧的大街上渐渐就放开了,如今那里每晚唱歌的人都有近十个。
唱歌的人多了,就形成了“小江湖”。“位置”对于我们至关重要。在我不远处的“锐哥”靠自己的毅力,已经在这条街上占据了优势地位。“我一开始在芙蓉街口唱歌,就看准了恒隆过街天桥东侧路北的位置,那里曾经有人,但不常来,我就四点多早去,渐渐就在那站住了脚。”这是他告诉我的,他在大冬天也坚持出街唱歌,瑟瑟的寒风中就是为了守住那个位置。
那天“锐哥”对我说,我在他旁边或对面唱,距离太近彼此都赚不到钱,要离远一些才互不干扰。这条街上的艺人,慢慢形成了默契,虽也有利益冲突或是所谓的“文人相轻”,偶尔因为位置或互相看不上斗嘴,但从没打过架。我尽量远离纷争,看到“锐哥”用纸盒做的牌子,写着“因为梦想,所以坚持”和联系方式,创意不错,但我知道不好模仿他。
我的学生生活中,唱歌占了大半。在不耽误上课的情况下,我步履匆匆,周一到周三晚上及周末白天在街头唱歌,周四到周日晚上在酒吧唱歌。如今每月靠唱歌能赚三四千元生活费,虽然辛苦,但挺知足。
在恒隆门前唱歌,一晚上大约能赚一百多,和在酒吧唱的收入相近。从晚上六点唱到九点多,需要一直唱,不能停顿,换谱的时间也不能超过两三秒,因为路人行色匆匆,驻足的耐心十分有限。前辈“锐哥”提醒我,不能看谱,那样会显得不专业。
每晚对于我来说都像一场长跑,从嗓子到腿都很疲惫,但是只要唱起来,一切就感觉不到了。我的专业是混凝土,没有专门学过音乐,能坚持下来就是喜欢加苦练。在偌大的街头,空旷的广场,好的时候能围一小圈人,也有很多时候一个人都没有。
我收到的金额最大的钱是100元,那位姑娘静静听我唱完五六首歌,笑着说唱到了她的心里。更多收到的是十元、五元以及一元。有些路人把钱扔下直接就走,并不听我唱歌。无论哪种情境,我心里也不再失落。
在街头我看到了不少风景,也感受到很多善意。昨晚我唱了一首《叶子》,一伙人从马路对面跑过来和我合影,笑着说“这是我们最喜欢的歌”,那种快乐感染到了我。还有两位歌友赞赏我的歌声,他们下了班也常来帮我唱歌,让我休息一会。
我还参与过路人的浪漫计划。一天,有位小伙提前找到我,想在恒隆广场前摆蜡烛向心仪的姑娘求婚。等到那天不知情的姑娘路过时,我突然张口说话“某某(求婚小伙的名字)让我把这首歌送给你”,我唱起《我愿意》,看得见那姑娘潸然泪下。
“你在南方的艳阳里,大雪纷飞。我在北方的寒夜里,四季如春。”我曾在大街上唱这首歌送别朋友,因为这是他最喜欢的一首。那个情景我至今记忆犹新,一边哽咽一边吟唱。
我知道街头艺人并不是一条稳定的生存之路,但以后不管我从事什么工作,晚上都会出来唱歌。只要能唱,不管在哪儿,都应该是开心的。(整理 本报记者 范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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