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鲍勃·迪伦又和世界开了一个玩笑:他“因为有其他安排”不去领取诺贝尔文学奖了。自从10月13日瑞典文学院将2016年度诺贝尔文学奖授予鲍勃·迪伦,此后的一个多月时间里他和世人玩起了“捉迷藏”:先是长时间保持沉默,后又说希望去领诺奖,再后来就是“有其他安排”,不亲自去领奖了。其实,在12月10日颁奖仪式当天,鲍勃·迪伦并无其他行程安排。这位音乐人如此令人匪夷所思的举动,背后有何隐情?
本报记者 华章
不领诺奖名单
又多了鲍勃·迪伦
在到底去不去领诺奖的问题上,这位音乐人如此善变,出乎很多人意料。不亲自前往领奖的人中,鲍勃不是第一个,相信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先来看拒绝领奖者名单:1958年,苏联作家帕斯捷尔纳克获诺贝尔文学奖,他先是感到万分高兴,但最终却婉拒诺贝尔奖,理由是“鉴于我所从属的社会对这种荣誉的用意所作的解释,我必须拒绝这份已决定授予我的不应得的奖金”。1964年,萨特获得诺贝尔文学奖,但他拒绝了,理由主要是“我一向谢绝来自官方的荣誉”。
再来看看未亲自领取诺奖者名单:1901年,法国诗人普吕多姆由于健康原因,由法国驻瑞典公使代领了奖项；1954年,海明威因健康原因未去领奖,美国驻瑞典大使代他读了获奖感言；此外,2004年奥地利剧作家、小说家艾尔弗里德·耶利内克由于社交恐惧症,2005年英国剧作家哈罗德·品特由于住院,2007年英国作家多丽丝·莱辛由于身体不适,均未亲自前往领奖；2013年,加拿大小说家艾丽丝·门罗因年事已高且得了癌症,由她女儿简妮代为领奖。
现在这份名单后面又加上了鲍勃·迪伦。迪伦在给瑞典文学院的信中称,“由于其他的安排,(前去领奖)这个想法无法实现。”但他强调获得诺贝尔文学奖,感到非常荣幸。
诗人歌手获诺奖
双重争议引发关注
诺贝尔文学奖一定奖给纯专业作家吗?非也。1902年,德国历史学家蒙森凭其历史著作《罗马风云》获诺贝尔文学奖；1908年,德国哲学家欧肯凭哲学著作《精神生活漫笔》获奖；1927年,法国哲学家柏格森凭哲学著作《创造进化论》获奖；1950年,英国数学家、哲学家罗素凭作品《哲学—数学—文学》获奖；1953年,英国政治家、历史学家、曾任英国首相的丘吉尔凭作品《第二次世界大战回忆录》获奖。
既然前面有这份名单放着,鲍勃·迪伦此前又曾多次获得诺奖提名,而且他的同行、加拿大著名唱作人莱昂纳德·科恩及意大利著名唱作人罗伯托·维奇奥尼都曾获得过诺奖提名,有了这些铺垫,应该说社会和公众对一个诗人歌手获诺奖已有了心理准备,但为何鲍勃·迪伦真的获奖了,仍引发了巨大争议呢?
仔细分析,反对迪伦获奖的声音中,最有代表性的来自作家队伍,比如,曾多次获得诺奖提名的奥地利著名剧作家彼得·汉德克认为“把诺贝尔文学奖颁给鲍勃·迪伦是一个巨大的错误”,他的理由是“文学是阅读的,而鲍勃·迪伦不能被阅读”,言外之意,诺奖还是应该奖给纯作家。
对于迪伦的同行和歌迷来说,他已成为“当代游吟诗人”的化身,他的获奖可谓实至名归,甚至有人认为迪伦的成就和光辉已用不着诺奖为之点缀了。被誉为“摇滚乐界的拜伦”的加拿大诗人歌手、鲍勃的同行兼好友莱昂纳德·科恩说,“(把诺奖颁给迪伦)就像是在珠穆朗玛峰上挂一块‘世界第一高峰’的奖牌。”
究其实,最终不管谁获奖,都会引起争议,正所谓“众口难调”。这种反应其实是正常的,正如诺贝尔文学奖委员会核心小组成员之一霍拉斯·恩格道尔所说,不管瑞典学院做出什么选择,几乎永远都会引来争议。“这种纷争正是诺奖活力的一部分。”
此外,民谣歌手鲍勃·迪伦本身就是个备受争议的人物。诺贝尔文学奖授予他的理由是,他“用美国传统歌曲创造了新的诗意表达”。迪伦早已被誉为美国“民歌之王”,而美国民歌最核心的本质特征是叛逆和反抗。众所周知,上个世纪60年代迪伦的成名作也是其代表作之一的歌曲《答案在风中飘》,就是当时美国“抗议歌曲”的代表。抗议社会主流文化的结果,必然是新生力量的支持和欢呼及主流社会的非议和敌视,由此迪伦开启了他备受争议的人生轨迹。从这个意义上讲,正是迪伦活力的一部分。
为了自由和隐私
迪伦不止一次“欺骗”
什么样的安排会有比去领诺贝尔文学奖更重要的事呢?与此前几乎是众口一词出于健康原因不能亲自领奖的获奖者比较,鲍勃·迪伦的这个“其他安排”特别耐人寻味,也令人疑窦丛生。
如果我们认真梳理一下迪伦的性格和人生之路,似乎也可以把“其他安排”理解成“没有安排”,所谓“其他安排”只不过是他不想去领奖的“借口”而已。他不想再面对聚光灯,不想再接受没完没了的采访,只想让自己静一静而已,也许“这种安排”更能让他得到自由,保护自己的隐私。当然啦,如果他突然改变主意,12月10日又站在了领奖台上,也不奇怪,这符合他多面和善变的性格。
忆往昔,上个世纪60年代迪伦以“抗议歌手”和社会叛逆者的形象登上美国民歌舞台,左派人士把他看成自己的代言人寄予厚望,迪伦敬重他们,但最后却转身离开了。他认为,真正的艺术家是不会为了某一派别服务的,离开了这些纷扰,他才会得到创作自由,追寻自己的音乐之光。这让曾支持他的左派人士感觉受到了背叛。
被公认为迪伦背后的“缪斯女神”的苏西,最后选择与他分手也是因为他的背叛和谎言。在自己最爱的女人面前,他连自己的出身和真实姓名都会说出多个版本。当苏西请迪伦对此做出解释时,他仍然难以敞开心扉。随着声名鹊起,迪伦已成了公众“猎物”,正是他性格中的偏执和对隐私的注重让他“活”了下来,没有完全迷失。这也是75岁的鲍勃·迪伦没有像很多艺术天才一样早夭或沦为庸才,一直保持艺术青春的秘诀和法宝。他要保护自己的音乐之光不灭,其他都无关紧要。这才是真正的艺术家本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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