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烟:很简单的事
2017年04月12日  来源: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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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伟
  虽然习惯在深夜写作,但我并没有染上文人“三大毛病”:抽烟、喝茶、嗜酒。
  很多人觉得,搞文化的家伙,没有这些嗜好,至少要养玉、玩核桃、存邮票,才能显出与众不同。这些文人习惯,我统统没有。一是本人缺乏情趣,二来也和身体状况有关。大学教师,十个人有九个嗓子不好。我有咽炎,上中学时,还割过扁桃体,实在不能享受“吞云吐雾”的乐趣。喝酒更不在行,几杯下肚,就晕头转向,什么活儿也干不了,也只好敬而远之。只有茶,我平时喝一点,但也没瘾,白开水和柠檬水都能替代,朋友来了,看到好茶叶就拿走,我也不可惜。对抽烟的瘾君子,我也没特别的反感,虽然跟他们吸了不少二手烟,也安之若素。很多地方标着“NO SMOKING”字样,但大多也是做样子,烟民更比比皆是,甚至很多文艺女青年,如果不叼着细薄荷烟,好像就不够“文艺范儿”似的。
  对于“禁烟”的紧迫感,还是到台湾之后,才有了直观的强烈感受。台湾抑制烟草行业,看不到什么软中华、九五之尊、极品南京之类的高档香烟,一般台湾人都抽长寿或美国的骆驼等品牌。香烟价格差异不大,外包装大多不好看,香烟壳上一个“大黄牙”照片,露着红红白白大牙花子,实在影响心情。台湾禁烟地点很多,不仅高铁火车、博物馆等公共场所,很多大学根本就是“无烟大学”,连吸烟区也没有。比如,台湾师范大学校园很漂亮,但没有吸烟区。一次,中国作协代表团来台师大交流,几个老烟枪作家憋坏了,我领着他们转了半天,问了几个学生,也没找到吸烟区,最后经过指点,从学校后门溜到街上,坐在店铺门前,作家们才迫不及待地拿出香烟,享受仙气缭绕的感觉。我在的东吴大学,要好一些,但只有食堂旁的两个吸烟区,上面安置很多易拉罐做的简易烟灰缸。中午或晚上,都能看到有人坐在青石台阶上,默默地抽烟,然后熄灭,走人。很是安静。
  和我同来台湾的高教授,也是一个老烟民。台湾社会的禁烟环境,可苦了他。他一天到晚坐卧不宁、食不甘味,到了下午时分,就头上冒汗、嘴唇发干,眼睛也到处乱看。我问他,高老师,瞅啥呢?老高讪笑说,找吸烟处呢。台湾随处吸烟可不好玩,最高可罚款1万台币。老高最高兴的,就是和我们去逛街,找到能吸烟的地方,就狂奔过去,大吸特吸,状若疯魔,样子实在古怪好笑。我私下劝他,趁着在台湾,把烟戒掉吧。但他总不能下决心。最终,一次“吸烟事件”,让老高开始“认真”地戒烟。
  那是深秋的一天,几个朋友出去吃饭,都喝了点酒,大家谈天说地,兴致甚高。酒席散罢,我和高教授一起回到我们居住的东吴大学访问学者公寓。在我的房间,我和高教授继续神吹海侃,神游八极。不知不觉之中,我们都点上烟,一边抽烟,一边激昂议论,相谈甚欢。谈兴正浓,突然听到有人敲房门,我去开门,发现是一个学生模样的人。他礼貌地自我介绍说,他是东吴大学的学生助理,因接到楼上电话举报,说我的房间有烟味,特来查看。我楼上住了一个日本女教师,还有一个意大利留学生,他们的警惕性真强,我们关着门,还是被他们闻到了烟味。看着满屋的烟气,我和高教授像做错事的孩子,真是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好在学生助理念我们是初犯,姑且放过,以教育为主,免去了罚款。但这件小事,也让我和高教授领教了台湾人禁烟的决心以及他们良好的环保意识。你还别说,在台湾呆了半年,高教授这个有二十多年烟龄的老烟枪,居然真就把烟戒了!半年后回来,他面色红润,声音洪亮,走路也虎虎生风,可把高教授的夫人高兴坏了。
  无规矩不成方圆。环保意识,不仅是个人的道德约束,也和整体社会的管控有很大关系。你看,戒烟,就是这么简单的事!
  (本文作者为苏州大学文学院教授、台湾东吴大学访问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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