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维·巴尔内亚
伊斯梅尔·哈提卜
主笔 王晓莹
伊朗近期搜捕大批间谍
以伊冲突期间,许多为以色列效力的间谍在伊朗境内发动袭击和破坏行动。伊朗方面不断传出逮捕间谍、缴获设备、处决间谍的消息。6月18日,伊朗库尔德斯坦省警方逮捕一名42岁的摩萨德间谍,据称其涉嫌在该省收集情报并进行破坏活动,警方在其住所搜出大量武器和弹药,以及用于制造炸弹的材料。在伊朗厄尔布尔士省,执法人员同样发现以色列特工使用的设备和武器,包括卫星设备、肩扛式发射器和移动电话。当时,伊朗已逮捕了数十名涉嫌为以色列效力的间谍。
20日,伊朗哈马丹省警方称,过去一周共逮捕了30名涉嫌与摩萨德保持联系并向以色列提供支持的间谍,其中一部分人试图在社交媒体上发布信息扰乱公众,一部分人在军事设施附近行为可疑,还有一部分人试图故意纵火。此外,伊朗伊斯兰革命卫队情报部门还在伊朗西部洛雷斯坦省逮捕了16名以色列“特工”。
21日,伊朗革命卫队方面表示,一名摩萨德间谍在其藏身处被捕。此人在境外完成专业课程和军事训练,在逮捕和检查其藏身处的过程中,警方发现并没收了技术设备和用于间谍活动的通信设备。
伊朗法尔斯通讯社25日报道称,自以色列13日对伊朗发动空袭以来,以色列间谍网络在伊朗非常活跃,伊朗方面已经逮捕700多名涉嫌给以色列当间谍的人。另据这家通讯社26日报道,伊朗情报部门在胡齐斯坦省逮捕了26名涉嫌为以色列从事间谍活动的人,但没有提到具体逮捕时间。
就在以伊停火前后,伊朗方面还处决了多名受雇于以色列的间谍。伊朗塔斯尼姆通讯社22日报道,伊方当天处决了一名为摩萨德工作的间谍。这名间谍在与摩萨德合作期间曾向其提供机密信息,包括一些敏感地区和目标人物的详细信息,并获得报酬。
23日,一名在摩萨德指挥下、负责管理伊朗境内一网络间谍组织的男子被执行绞刑。据报道,该男子是隶属于摩萨德的网络小组头目,这个小组主要通过社交媒体和消息平台对伊朗武装部队成员进行舆论攻击。此人还组建了一个实地协作网络,主导该小组执行敏感地点拍摄、向目标人物发送威胁包裹和骚扰行动对象等任务。
25日,伊朗又处决了3名为摩萨德工作的间谍。案卷显示,这3人向伊朗境内走私用于暗杀的设备,最终导致一名“重要人物”遇刺,但报道并未提及这名遇刺重要人物的信息。
从投行经理到摩萨德局长
以伊冲突中,多名伊朗科学家和高级军事指挥官遇刺,展现出摩萨德多年来强大的渗透能力,这离不开该机构负责人巴尔内亚。
现年60岁的巴尔内亚其实是一个“半路出家”的情报人员。他出生在以色列阿什凯隆,是德国犹太人后裔。当年为躲避纳粹的迫害,他的父亲在3岁时随全家移民以色列,16岁加入以色列武装力量,参加过第一次中东战争,后来晋升为空军中校。
巴尔内亚18岁时加入以色列国防军,在以军总参谋部侦察部队服役。作为长期在敌后作战的特种兵,巴尔内亚精通希伯来语、阿拉伯语和英语。后来巴尔内亚赴美求学,获得纽约理工学院学士学位和位于纽约州的佩斯大学工商管理硕士学位。毕业后,他回到以色列特拉维夫,成为一名投行经理。
1995年,推动巴以和平的以色列前总理拉宾被以色列极端分子刺杀,巴以和平的希望又一次破碎。此事让巴尔内亚决定在1996年加入摩萨德,负责渗透和监视指定目标。
在摩萨德,巴尔内亚遇到了他的“贵人”、曾任摩萨德局长的约西·科亨,每次提拔背后都有科亨的身影。科亨与巴尔内亚都曾在以军总参谋部侦察部队服役,科亨负责摩萨德海外行动时,将巴尔内亚纳入自己指挥的佐梅特部门,负责在海外招募情报人员。2003年,因为在一次海外特别行动中表现突出,巴尔内亚被时任以色列总统卡察夫授予“以色列国防奖”,后来他还在欧洲和中东多地执行秘密任务。
2013年,科亨被时任以色列总理内塔尼亚胡任命为国家安全顾问,巴尔内亚“接班”出任佐梅特部门的负责人。他在任期间,该部门获得4个以色列国家安全方面的奖项。2019年,巴尔内亚升任摩萨德副局长。
2021年,据称是在科亨的推荐下,巴尔内亚出任摩萨德局长。在任命仪式上,以色列总理内塔尼亚胡表示,巴尔内亚的上任“将让摩萨德得以继续在确保以色列安全的成就之路上继续前进”,摩萨德的首要任务是阻止伊朗获得核武器。
上任后不久,巴尔内亚就在一次讲话中发出威胁:“伊朗的(核)计划将继续得到摩萨德的全力回应。我们非常熟悉核计划的不同组成部分,我们也非常了解参与其中的官员,以及指挥他们的官员。”巴尔内亚还说,为了遏制伊朗,摩萨德将采取多种行动,并利用先进技术。
用一年半策划对伊朗行动
有报道称,巴尔内亚重点强化了摩萨德的全球情报网络建设,尤其注重对伊朗和黎巴嫩真主党等对手的渗透工作。内部人士透露,巴尔内亚平易近人,乐于听取同僚的意见。一名以色列高级国防官员告诉《以色列时报》:“巴尔内亚彻底改变了摩萨德,他颠覆了以往的做法,在利用智能监控摄像头、面部识别等技术手段方面达到了新高度。”这名官员表示,巴尔内亚推动了一系列内部改革,这在比较保守的摩萨德并不容易。“巴尔内亚是一名出色的特工,他做事细致,与其前任科亨相比,他拥有完全不一样的魅力。他更专注工作,不爱出风头,也不可能接受采访或谈论摩萨德。”
2023年10月加沙冲突爆发初期,摩萨德因未能预警巴勒斯坦伊斯兰抵抗运动(哈马斯)发动的突袭而备受质疑。但随后以色列对哈马斯、黎巴嫩真主党等组织发动的一系列袭击行动都取得了成功,为摩萨德“扳回一局”。
巴尔内亚还参与了一系列旨在恢复加沙停火的谈判。2023年12月,巴尔内亚在卡塔尔首都多哈参加了与哈马斯的谈判,后来谈判陷入僵局。之后,他又与卡塔尔首相穆罕默德在欧洲举行会谈,以推动在加沙地带恢复停火和继续释放被扣押人员等事项。2024年2月,巴尔内亚与美国中央情报局局长伯恩斯、卡塔尔首相穆罕默德在开罗与埃及官员会面,再次就加沙停火问题进行讨论。
但在伊朗核问题上,巴尔内亚是出了名的强硬派,强烈反对以色列就核问题与伊朗进行谈判,备受内塔尼亚胡信任。据《以色列时报》报道,以色列军方向来反对直接袭击伊朗,此次以色列袭击伊朗的一大推手就是巴尔内亚,他与摩萨德为此准备了一年半时间。
13日以伊冲突爆发后,以色列《耶路撒冷邮报》援引以方高级消息人士的话报道称,在当天凌晨袭击伊朗前,以方进行了“虚假情报战”,故意把12日晚的安全内阁会议对外宣称为“关于加沙被扣押人员谈判的讨论”,内塔尼亚胡的助手也对外放风,称总理近期打算度假、参加儿子的婚礼,意在让伊朗降低警惕。
教士出身的伊朗情报部长
伊朗这边与巴尔内亚隔空暗战的是身为情报部长的伊斯梅尔·哈提卜。现年64岁的哈提卜同样在2021年就任现职,他是教士出身,也是伊朗革命卫队的创建者之一。
哈提卜出生在伊朗东部小城加延,曾在什叶派“圣城”库姆学习伊斯兰法学。也是在库姆,他成为伊朗最高领袖哈梅内伊的学生。1980年两伊战争爆发,由于缺乏专业情报人员,伊朗在与伊拉克的情报战中处于劣势。1984年,时任伊朗革命卫队总司令穆赫辛·雷扎伊下令重建伊朗情报与国家安全部,哈提卜成为伊朗情报部门最早的一批成员。
伊朗规定高级情报官员要具备伊斯兰学术素养,哈提卜是哈梅内伊的门徒,在伊斯兰法学领域很有造诣,还拥有丰富的情报工作经验,年纪轻轻便成了重点培养对象,先后在多个核心部门工作,曾担任伊朗革命卫队情报机构负责人、革命卫队情报机构在库姆分支的负责人、哈梅内伊的安全主管等。2012年至2019年,他还转任司法工作,担任司法保护和情报中心负责人。
2021年,哈提卜被时任伊朗总统莱希任命为情报部长他上任后增加情报部门开支,采取强硬手段,打击伊朗境内的各种反政府活动,增强伊朗对抗以色列的能力,号称摧毁了在伊朗境内发起暗杀和蓄意破坏的摩萨德渗透网络。此外,他还大力提升伊朗情报部门的科技水平,让伊朗网络战和对外情报战水平得到提升。
2022年,美国将伊朗情报部和哈提卜列入制裁名单,理由是“针对美国及其盟国进行网络活动”。去年8月哈马斯领导人哈尼亚在德黑兰遇刺,哈提卜发声称以色列对哈尼亚的暗杀是在美国的许可下进行的。
此次以伊冲突爆发前,哈提卜在6月8日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即将公布获取的以色列“敏感文件”,包括以色列涉核项目的敏感情报等。他说,伊朗通过潜伏在以色列的情报人员,获取了数千份有关以色列核设施的机密情报,这批文件是能“增强伊朗进攻能力”的“战略宝库”。
消息人士透露,这是伊朗近年来对以色列最大规模的情报行动之一。伊朗伊斯兰共和国广播电视台援引消息人士的说法报道称,这次行动由招募的数名在以色列定居的人完成,他们帮助伊朗获得了数千份有关以色列核项目和设施的文件、图片、视频,涉及内盖夫核研究中心和其他重要场所。内盖夫核研究中心位于以色列迪莫纳市,被普遍认为是以色列核武器计划的中心。但多年来以色列一直采取所谓“核模糊政策”,既不承认也不否认拥有核武器。
有分析指出,尽管伊朗情报系统足够庞大,但其内部派系复杂,革命卫队和伊朗军队各自拥有独立的情报系统,在协调配合上存在矛盾。此次以伊冲突中,伊朗革命卫队情报机构原负责人穆罕默德·卡齐米15日在以军空袭身亡。伊朗革命卫队19日宣布,任命马吉德·哈德米为革命卫队情报机构新任负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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