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槐花包子
2014年05月14日  来源: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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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爱清

  槐花开了满山香,挎上篮子勾花忙。拿回家里母亲说,明天用它包包子。这句让我至今记忆犹新的顺口溜,描写的是儿时乡村孩子勾槐花的童年情趣,记录了吃母亲槐花包子的那段难忘记忆。
  我从小住在一个偏僻的小山村里,村里最多的树就是刺槐。到了槐树开花的时候,整个村子掩映在洁白的花海里,空气中弥漫着馥郁的槐花香。这时家家户户最高兴的就是上山撸槐花包包子,改善一下饭桌上的饭食。因为那个年代生活条件差,平时一般家庭舍不得用白面包包子,只有到了槐花开的时候吃一顿,这样村里人才不会笑话你不会过日子。
  我们家自然也不例外,记得那时到了星期天,母亲就会支使我和哥哥姐姐去山坡上勾槐花。勾花用的工具是母亲提前做好的,一根木棍绑上铁钩子或者镰刀,拿着勾花用的铁钩子,胳膊上挎上小篮子,我们像一群唧唧喳喳的小鸟奔向刺槐林。山里的槐花多的是,不用费劲一上午就能撸满几篮子。母亲将鲜槐花洗净焯水后,用清水浸泡2小时挤干水分,揉成圆团放在笊篱里。发面的时候母亲却犯了愁,家里的白面包一锅根本不够用,地瓜面倒是有满满一小缸,母亲只得发一白一黑两种面。调馅的时候没有什么调料,只能放上咸盐、葱姜末、花生油,肉少得可怜,是母亲从集市上买回来的半斤白肉膘子,怎么说也算是吃上了肉包子。
  母亲烧火蒸包子的时候,我会站在锅台边眼巴巴地等侍着锅盖冒气。气冒出来的时候,闻到了那香喷喷的味道,抿一抿嘴唇有点唾涎欲滴,母亲笑我心急吃不着热豆腐。包子端上饭桌,一家人围在饭桌前,看着热气腾腾的包子谁也没有动手去拿,因为一种是白而暄的白面包子,一种是黑乎乎的地瓜面包子。母亲招呼我们吃的时候,分给每人一个白面包子,自已吃的却是黑而粘的地瓜面包子。母亲笑笑说,她吃惯了地瓜面包子的味道,白面的还真有点不稀罕。我们知道母亲是舍不得吃才这样说,看着母亲大口大口吃的样子,个个心里不是滋味。在那个年代,母亲真的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家里每年那点白面,是平常过个节、过个生日用的,母亲自然舍不得吃。可村里人家家户户都包,自已的孩子却吃不上,母亲心里会感到不好受。记得有一年,面实在不够用,母亲含着眼泪从邻居二婶家借了一瓢面,包了一次槐花包子。槐花包子年年吃,我却一直没有吃够,那淡淡的槐花包子散发出的香味,在儿时的记忆中抹都抹不掉。
  农村实行联产承包责任制后,家里再也不愁没白面吃了。槐花开了的时候,母亲让我们上顿下顿连着吃,一直吃到槐花谢,都吃得有点腻了。母亲就在调馅上变换花样,让我们吃上了槐花排骨、韭菜槐花、海鲜槐花包子。有一年母亲听人说,槐花富有维生素和各种矿物质,还能消毒、降血压、预防中风,母亲专门买了一台冰柜,贮存好多的槐花,这样我们一年四季都能吃上母亲的槐花包子。
  前不久,母亲打来电话说,家乡的槐花开了,叫我回去吃槐花包子,我告诉母亲,我要回去自己去勾槐花,因为这样的包子吃起来才更有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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