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家的晚餐
2014年10月13日 来源：
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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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学期,恩格尔哈特教授主持一门有关黑格尔的讨论课,学生只有7人。尽管已73岁高龄,但老恩讲课激情澎湃,如果没人打扰,他能讲上两个多小时。不过,最近老恩的舌癌有复发迹象,9月开始上课时,他的声音变小,含混不清,讲课也不像以前那样站着讲,三个小时一直坐在黑板前的椅子上。他很抱歉地告诉我们:感冒了,正在努力恢复中。
这种情况持续了两周,终于在第三周,助教维克特发来邮件,告诉大家由于特殊原因,恩格尔哈特教授希望在家中授课,时间改为每周三晚上5点半到8点半,并向来参加课程的同学提供晚餐。邮件还附上了准备订餐的餐馆网页,要求每人预订一道自己喜欢的菜。
周三(8日)晚上,我准时到了老恩寓所,给我开门的是老恩的夫人苏珊女士,寒暄过后,她便把我领到餐厅。由于临时改时间,学生们还没来齐。我刚到餐厅,有点不知所措,老恩对助教发话:请照顾吴坐下。老恩坐在餐桌的一端,就像是一位主持会议的主席。尽管是在家中,但他一如既往地西装革履。他面前放着一大堆资料,有讨论的论文和书籍,重要的地方都用便签纸做了记号。
除了老恩,餐桌周围放了7把椅子,每个位置一副刀叉、酒杯和餐盘。我刚坐下,苏珊就问道:“你喝点什么?”顺着她指的方向,我发现老恩斜后方的桌子上有冰水和两打啤酒。我要了杯冰水,苏珊有点意外,开玩笑地说:“连我都在喝啤酒呢。”其他美国学生则很随意,有4人都要了本地Guniness牌烈性啤酒。
晚上6点40分左右,学生们到齐了,课程与晚餐同时开始。苏珊端来预订好的印度菜,有米饭、饼、汤、羊肉,以及各式各样的咖喱调料,奇辣无比。学生们轮流传菜,餐厅只剩下轻微的刀叉声。
老恩很快要打破这种安静的就餐氛围。尽管是要讨论黑格尔的《小逻辑》,老恩却先从治安官开始,又讲到英美法传统,旁征博引,绕了40多分钟才转到正题。其间,学生们大快朵颐,最惨的是坐在老恩旁边的维克特,老恩有很多问题“刁难”他。有时他刚吃了半口,问题来了,只好赶忙咽下食物,回答问题。
还有更辛苦的苏珊,她不仅像服务员一样帮添菜加水,还成了第二个助教。苏珊是德语硕士毕业,所以碰上德文资料,老恩就会找苏珊来帮忙。不管苏珊当时是在忙家务还是在厨房洗碗,一旦有需要,老恩立即让维克特把苏珊请来。苏珊尽管也知道在场的学生没人听得懂德文,但还是按照老恩的要求认真阅读,读完之后,还会朝我们眨一下眼,意思好像说:听不懂没关系。
一个半小时后,晚餐结束,苏珊把所有的剩菜、盘子、刀叉撤掉,又给大家的杯子倒满冰水。晚上8点半,课程结束了。苏珊已把剩下的饭菜都装到一次性餐盒里,并告诉学生们,如果喜欢,可以带些回去。除了布置作业,老恩还让助教和苏珊问大家,对晚餐是否满意。学生们也够实在的,有的说菜太辣,有的说肉太少,还有人说自己是素食主义者,下次希望多一些青菜。维克特都记了下来,以备下次再点菜时多加注意。
(作者为美国莱斯大学访问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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