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的葬礼》:流星之书
2016年04月27日 来源：
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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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北山(出版人)
大概十岁那年,我曾遇到过一本惊心动魄的书。那本书是我在姐姐的枕头底下搜到的。
故事从黄河故道一座神秘的唐代古墓开始。考古学家在这座古墓的主棺旁发现了一架枯骨,是一个人坐在这里死去。他们在他的口中发现了一个纸团,纸上写着一首诗,应该是他在临死前写就并含在嘴里的。考古学家就通过这首诗,推测这个人是唐代著名的宫廷乐师李龟年,而墓主人是一位皇帝宠爱的嫔妃。一个皇帝的乐师,守着一个皇帝死去的嫔妃,直到他也死去。
我立刻被这神秘的事件吸引。我不记得那本书是什么样子,只记得很厚；也不记得我是用了几天的时间读完,但一定是“一口气读完”的那种。
这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的爱情故事。他们青梅竹马,情投意合。但造化弄人,女孩以其美貌被征召进宫,男孩凭借他的音乐天赋而成为一名宫廷乐师,只为能够看到她。他们在森严的宫殿中守着他们的秘密,他们尽心侍奉皇帝,只为偶尔的擦肩而过,他们在那本厚厚的书中度过一生,大概他们在漫长的一生中再没有说过一句话。盛世不再,皇帝南逃,男人终于有机会和她在一起——尽管她早已死去,他仍然热切地希望和她厮守。
这就是一千多年后我们在古墓中所看到的情景。这个男人就是李龟年,皇帝宠幸的嫔妃就是他青梅竹马的爱人。
这是三十年后我对那本书的全部记忆,似乎很清晰,其实只有我知道我的描述有多么可疑。我只记得开始和结束,而且也并不可靠。这本书似乎叫作《爱情的葬礼》,既非畅销书,更不是名著,甚至在今天,我都无法从互联网上找到关于它的任何信息。它就这样消失了,和它的突然出现一样。它就像划过我生命夜空的一颗流星,那瞬间的光亮永远地镌刻在我的记忆中。
我不确信这本书对我的性格有多大影响,但我对它是如此印象深刻。它对一个孩子的吸引是吞噬性的。它让我为故事着迷。后来我知道,这是一种讲故事的技巧,金庸把这种讲故事的技巧运用到极致,他那些不同故事中大致相同的山洞让我迷恋。
若干年后我逐渐明白,《爱情的葬礼》所展现给我的,其实是一种文学的想象。我知道考古学家的发现恰如武陵人的迷路,偶然和奇遇会引领我们进入一段宏大的历史,介入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见证一个卑微的生命,发现一个桃花源。
想象正是文学的魅力所在,它会穿越时间,奔过星辰大海,为我们构建一个乌托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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