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庆余
前几日回了一趟农村老家,专门帮儿子家耕翻山脚下的责任田,以备晚些时日栽插地瓜。正在忙着时,忽然听到几声“喳喳、喳喳”的鸟叫之声。辨得清,那是花喜鹊的叫声。在这一片异常宁静的地方,能听到鸟叫,觉得挺新鲜了。
我循着鸟声放眼望去,只见那边的一块梯田边儿上,果然站着一只花喜鹊,时而跳跳,时而停停,似在寻吃的,又像在寻伴。不一会儿,它又一无所获地飞向别处,使这里复归宁静。
按说,在这个季节,本应是万木葱郁、鸟语花香的时节。然而眼前的境况是,万木倒是葱郁了,花香亦称得上——山坡上、河岸边等处的许多野花开着,刺槐花、楝子花、梧桐花的芳香,沁人心肺。唯一缺乏的,便是鸟语了。这使大自然的壮美中似乎有了些许不足。想那过去,你无论在田间劳作,还是在小道上行走,抑或在家中休息,都会听到各种鸟叫。
我的家乡一带,过去能叫上名来的鸟儿,除了花喜鹊,还有灰喜鹊、“叽叽龟”、杜鹃、黄莺、猫头鹰、苍鹰、啄木鸟,更多的是麻雀和燕子。叫不上名字来的,也不少。有几个时节的“鸟景”,那可真是繁盛。譬如麦收时节,人们在田间割麦时,被惊动的小飞蛾之类的昆虫,四处乱飞,直引得食飞虫的燕子成群结队,在人们的头顶上盘旋着捕食。早年我曾经在一首诗歌里以这样两句描写过田间劳动之情景:“蝉鸣路边柳,燕旋草帽头”。足见那时燕雀的繁多。又如秋耕时节,常有许多地下害虫如蛴螬、蝼蛄等被犁铧耕翻出来,喜食这些害虫的乌鸦、喜鹊,也是成群结队,黑压压一片,飞着、蹦着跟在犁后,捡食害虫。秋高气爽时节,在田间割谷、收豆、砍高粱,时常能见到高空有苍鹰在盯视田间野兔、田鼠。它们能凭借浮力,一动不动地悬在高空好长时间,一旦发现地面上有猎物,便箭一般直冲地面,将猎物抓获。
昔日鸟多,鸟叫声自然也多,可谓此起彼伏,有的还遥相呼应。杜鹃的“快快布谷、麦子要熟”,是那样的清脆；喜鹊的“喳喳”之声,让人听了颇感舒心,似有喜事将临；燕子的叽叽嘟嘟,给人几分轻松快慰……如今,百鸟们的“交响乐”“大合唱”,不知别处如何,反正在鲁西南我的家乡一带,是再也听不到了。鸟类之严重减少,只能怪人类无知或急功近利——不懂得保护生态环境,滥造乱施各种农药,虽杀灭了一些害虫,但却连喜食害虫的鸟儿们也给毒死了。这不能不使人感到惋惜。看来,增强爱鸟意识,恢复鸟类繁衍,保护好生态环境,已经迫在眉睫了。
那只孤独的花喜鹊,它巢归何处?伴侣尚有?我对它竟有几分牵挂和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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