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诺
黄永玉说“新凤霞真漂亮”,的确,很多人是先认识她之后认识评剧的。新凤霞饰演“刘巧儿”“张五可”,唱腔甜、脆、美,表演清新、自然、灵动,被誉为“评剧皇后”,她的著作《美在天真:新凤霞自述》则让人们看到了戏里戏外的新凤霞。
新凤霞从没有上过学堂,也没有读过书,学唱戏真是出自内心的意愿。父母最初并不同意她去学戏,因为学戏是一件苦差事,挨打受气,实在难以熬出头来。可是新凤霞就是铁了心想学戏,她甚至偷偷瞒着父母去和唱戏的堂姐学戏。
新凤霞幼年学戏的时候就觉得旧式的评剧声腔有问题,太粗俗沉闷。她并不认识谱子,却敢于打破陈规,推翻师傅的唱法,用最本能的艺术直觉改变了评剧的声腔,后跟音乐家盛家伦学习乐理知识,创立了评剧的“新派”,在一段时期内评剧曾与京剧平分秋色。
十五岁就任主演的新凤霞,演过文明戏、时装戏、清装戏、古装戏、京剧,唱过大鼓,还演过不少传统剧。她的戏路宽,无论在表演艺术上还是唱腔上都有突出的造诣。但没有一成名就骄傲,尊重老一辈艺人。戏班里不养老,人老了被看不起。但新凤霞请的合作者都是老人,老艺人也传给了她很多艺术经验和做人的道理,比如步步、事事要“给人留饭”的品德。
新中国成立后,新凤霞以炙热的感情歌颂新社会。起初发现她的是赵树理,赵树理又约刚从美国回国的老舍去看了新凤霞在天桥的演出。于是,大字不识几个的新凤霞和著名作家老舍成了忘年交。被誉为“戏剧神童”的吴祖光从香港回京,风华正茂,老舍先生把他介绍给新凤霞,新凤霞一眼就认定了这就是可以托付终身的丈夫。《刘巧儿》中“我们学文化,他帮助我,我帮助他,争一对模范夫妻立业成家呀”,唱出了刘巧儿的心声,也唱出新凤霞自己的心声。
今年是新凤霞诞辰90周年。新凤霞的女儿吴霜记得母亲生前曾将一大包手稿交给一位台湾朋友出版,但是后来朋友去了美国,书稿出版一事被搁置下来。再后来,这位朋友在美国找到了吴霜,将书稿寄还给了她。于是,《美在天真:新凤霞自述》这部书稿才得以问世。书中精心选编了手稿中的文章,共分为三部分:第一部分是“永葆幼稚青春”,就如同艾青所说,好像从一大堆凌乱的旧书里,忽然发现一个贴照簿,里面贴满了旧艺人和他们舞台生活的照片,这个贴照簿展开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第二部分“本色见才华”,讲述了新凤霞的艺术道路,为读者还原了她艺术领域的创作和学戏生涯。第三部分“人生欣与戚”,讲述了新凤霞与吴祖光的“霞光恋”,以及老一辈艺术家的趣事。
新凤霞善于讲故事,故事从生活中来,不需要虚构。她具有女性温柔细腻的观察力,外表宁静而内心绞痛,流诸笔端时却显得从容不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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