沛湖
我上小学时,老师就说,水空气阳光是人类生存的最基本条件,号召大家节约用水,那时老烟台人的各项用水,居民的生活用水(餐饮、洗涤、种植、饲养等),菜园子、部分农田和一些工厂、作坊的用水完全仰仗祖传水井。当时的市区即奇山所城周围直到北海边烟台山一带的居民区商贸区,以及近郊区的一些村落,如金沟寨、上夼、西南村、大海阳、小海阳、通伸、桥上、芝罘屯等都有自己的水井。
井也分两类,一是甜水井,一类为漤水井,后者的水口感苦涩咸,甜水是餐饮用水,漤水是餐饮之外的用水,这两类水有时都要加点白矾处理后才能用。甜水井不多,最有名的是所城南门外彭城小学门前的“双眼井”,东南台子马车店处的“大口井”,四马路西口外花生庄对面的“老井”和上夼村西头的“四眼井”等。双眼井的水不仅口味好,而且水旺,一年四季满足供应。当时除了老发电厂(现在的华丰街,是日本鬼子建的),用水泵抽水外其他各处全是手工操作,就是把水桶拴上绳子直接从井里提水,年复一年,天天如此,吃水相当艰难,不知耗费了多少人力物力和时间。
当时老百姓都住在小平房,家家备有大小水缸和缸缸罐罐作储水之用。夏季雨多屋檐下就摆上器皿接雨水用,河里有了水也要利用上。少数经济状况好的居民(有钱人家)也可以花钱雇个“拉水的”,即专门送水上门的专业户,他们一年四季天天拉着水车,按时送水上门。大多数人家只能自己动手了。记得小时候刚能帮大人干点家务活时,第一件事就是和姐姐往家里“抬水”,后来长大了就自己“挑水”,开始用小桶,后来个子更大一些才用大桶,每只能装五六十斤水,两只桶俗称一担重百斤以上,用担杖挑水的人必须学会换肩,才能走得远些。离井的路近的要套在手腕上,不能堆在地上,这叫挽罐可以这样干,如果路远,就要动用车子,除专业户的大型车外,一般百姓家用的多是四个小铁轮的平板小推车或拖车(如图一),车的大小不一样,大些的可放上4-6只标准桶,有人还把小水缸大铁桶抬上去,身子要半躬下来,探出头和双肩,眼盯住水桶,双手握住绳子,把拴在绳子一端的水桶从井口下放到井里,灌满了水再拔上来,这既是体力活也是技术活(如图二),要求是绳子上下运作要悬空,不能贴靠井口和井壁,贴上了就磨损了绳子,也减缓了上下速度。而最关键的是要学会“摆桶”——这绝对是个技术活。水桶到达水面时,要用力晃动绳子使桶“翻个身”,桶口朝下,直接灌满一通,如果只灌了半桶,就要倒出去,重新再来。如果掌握不了这套技术,也可以去桶梁(提把)一头拴上个重物,桶下去就能灌满,但是弄不好经常有人把桶掉下去沉到了井底,这就需要请人“捞梢”(烟台人把水桶也叫水梢),那时就有这样的打捞专业户,他们有专门工具,专业技术和经验,搞有偿服务,如果你站在井口往井下一看就头晕,说明你不具备大前提,要干就只能给别人打下手了。还有罐绳或井绳,其质料要好,最好是麻的,粗细要适中,不勒手,长短要合适,遇上旱天,井绳就要加长,最长可到十多米,不管长短,绳子一定绳,也是个小技术。有时水浅,即水面离井口近些,近到一条担杖的长短时就有高手能用担杖钩挂上水桶,从井里直接打上水来,这也是个技巧,常干就能学会(如图三)。
再说送水的专业户,他们很辛苦,一年四季风里雨里,不仅要身强力壮吃苦耐劳,还要掌握一定的技术,才能高效出活赚口饭吃。他们用的是木制双轮大板车(如图四),车身上横装一个鼓形大木桶或大铁桶,上方稍前开个斗形的进水口,桶另一头的下端装一条暖瓶口粗细的长铁管管口上加塞子,就是出水口。车的前部还要放上一堆标准水桶,是向各户分散送水用的。春秋季节日子还好,夏天就怕连天阴雨,冬天来了更加艰苦,冰天雪地里,井台和道路上都结冰,如果井口上结的是茬冰,撒些炉灰就能防滑,如果冰层很厚,就要用铁锨大镐清除,或者用开水烫……他们脚上要穿草鞋或“猪皮绑”以防滑、防冻,身穿皮坎肩,头戴皮帽子,手套也要厚的等等(如图五),后来有了人力的机器井(如图六),这既省了体力也避免了危险。
1948年烟台二次解放之初还是老样子。1955年末市区有了自来水,但只是划片定点在街头巷尾安装阀门,每户发给“活动水钮”一户,用完后去下自己保管。到60年代末70年代初,部分新建楼房才把自来水请进了家里彻底告别了水井水缸水桶等老一套设备。当年主要用大沽家河和内夹河的地表水在宫家岛建第一个地表水厂。1958年大跃进全国大修水库,烟台也修了门楼水库,该库容之大在胶东数第二,修水库本来是农业学大寨的产物,而今烟台的水源地却非它莫属了。仅用地表水有时保证不了需求,所以就得开发地下水,能起到补充、应急的主要作用。烟台自来水公司目前要向芝罘区和莱山部分区域供水,现有宫家岛地表水厂一座,和东陌堂、套口、西牟三座地下水厂,四家总计日供水量为27.5万立方米。去年3月莱山新水厂开工建设,完成后日供水能力为20万立方米。水的质量至关重要,既关系到人身健康又关系到环境安全。烟台水质检测工艺先进,有106项指标的全面分析,达到了国标要求。吃水不忘打井人,让我们向供水第一线的员工们致以崇高的敬意,并牢记我国水资源不足,节约用水意义头等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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