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牡丹时
2015年04月13日 来源：
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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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何卫平
春风渐暖。上个周末,牡丹花枝还在风中兴奋得微微颤抖,嫩叶抱团萌动,像刚刚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撑臂展腰地打个哈欠醒来；这周,花苞就从腋下钻出来,在风里点点头,约好了似的,就要齐刷刷开放了。
记得我们三口之家第一次看牡丹,儿子才两岁,满园的花朵花香让儿子兴奋极了。他还不太会说话,一会指着这朵笑,一会又指着那朵笑,又指指天上的云朵笑,嗯啊地表达着,口水都流出来了；再去的时候,儿子四岁了,他自己沿园子里的小径跑着,不停地问着:“爸爸,这叫什么?那叫什么?”还企图钻进篱笆偷偷摘一朵牡丹花；去年,带上公公婆婆一起,儿子和爷爷奶奶一路上笑声不断。花期最盛的时候下了一场雨,地上落红无数,花间几枝独秀；幸有花香伴着雨水的清新灵润,使人神清气爽。
我拣起地上的花瓣,叹息这些花就这样谢了。养花人笑笑:“花就这样,一年,就开这几天。”在养花人看来最自然最应然的状态,对我却是最悲壮最伤感的启迪。一生辛苦和努力,换来几天的绽放,却又赶上下雨。花瓣上点点的雨水,晶莹如泪滴,亮亮如星辰。
每年的花会,都要去看看牡丹,去体会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的花事人生。那些花,立在那里,看上去似乎还是去年的那朵。但我知道,此花已非彼花了。就像我们上班,每天每天,进的还是这所大楼,见到的还是那些人,应对的还是那些没完没了的会议,没完没了的报表,没完没了的总结。其实,已经不一样了。楼道里的花木,年年都在换,只是我们不曾注意罢了。每年每年,人和事,都在变。前年,曾同屋办公的小妹结婚了,五楼的大哥患癌症去世了；去年楼下的小张当爸爸了,新来的小李考走了；今年,西楼有个同事做手术了,我们科的大姐退休了……我们在悲悲喜喜中结伴同行,以为从来如此,以为还将如此,而其实,有些人,有些事,在流年转换中离我们越来越远了。
人啊,总不可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
上学的时候总是不能理解这句话,现在,越来越深地体会到了。看上去还是那条河流。而你第一次踏进,和第二次踏进所遇到的水,不一样了。每时每刻都在变化的生命,每分每妙都在奔跑的行程。在这样的行程中,我们满心悲喜又如何能只是悲喜!看看这些明知只有几天的生命却仍然全心绽放的花,所有的抱怨都将烟消云散!感恩苍天赐予我们的生命,还好,它如此健康如此灵敏,能品尝酸甜苦辣,能感觉疼痛舒适,能表达,能聆听,能用坚实的双臂拥抱我的家人!
即便只是这一句名言,悲观的人从中读出悲观的应然,乐观的人从中读出乐观的必然。我在这无限的悲喜中思索着,感慨着,努力着。慢慢开始明白,今日今朝花还在,那年那月人已远。
人生,是一场不能回头的旅行。珍惜眼前这些花,这些人；珍惜眼下这缕时光,这场相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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