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堂山上汉画像
2015年01月15日  来源: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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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之云
  长清县城西南20多公里,孝里镇孝堂山,高出下面的孝里铺村子只有30多米。据当地人讲,整座山海拔也就60多米。按说不能算是山,但《左传·襄公十八年》中有这样的记载:“齐侯登巫山以望晋师。”孝堂山原名龟山,春秋时又称巫山。虽不算高,但在古代,打仗时也许起作用。一是那时候人少,二是多少有点高度有时就很管用,那时没有高楼。
  但作为山来说,它的确还是太低了。小山不大,却长满了树,停车场也不算小,顺着台阶上去,很有些古幽之情。
  孝堂山面临两种文化的交织。一是孝文化。郭巨是二十四孝之一,与其他人相比,和现代道德观念相悖最厉害的,大概就是他了。而同是济南的闵子骞,他的孝心之举,直到现在仍可以大张旗鼓地宣传。第二种文化,就是汉画像石。除墓室之外,还有立在那里的一座石祠。按理推,应该是郭氏的。石祠是目前全国年代最古老的地上建筑。
  文物常常和人一样,以唯一见长。
  更可贵的是,石祠中还有三面墙的汉画像石。石头祠堂,自然是石头做墙,汉朝刻在上面的图像,即汉画像。细密,精致,轻度的阴文,历经两千多年,依然完好如初。古人很了不起,他们知道,最坚硬的事物如何承载最柔软的艺术。然后,使之长久。
  这两种文化始终伴随着孝堂山,一下子就是很多年。
  在石祠堂的后面,是一个大冢,好几十米长宽,大致呈椭圆形,封土有两三米之高。大墓的正前方刻着隶书“汉石室”,“石”字中间的空当留得很大,古意和象形之意就有所凸显。不解的是,三个字,从东到西,依次降低,并不全在一个水平线上。据说这是康生的字,当时就没留名字。也幸亏他没留,很多人就不知道是他,要是知道了,还不一定会怎样。
  石祠的西边墙壁上,有一面墙的隶书,是刻于北齐武平元年(公元570年)的《东王感孝颂》。字体古朴苍劲,洋洋洒洒。自从这里封起来不让捶拓后,原来的拓片价值倍增,一两万都很难购得。
  孝堂山到底应该定位于汉画像还是孝文化,需要当地的管理者做出定夺,有所保留,也有所舍弃。
  曾经存在的几个疑点,近年来也渐渐变得突出。一是郭巨本是河南林县人,红旗渠的故乡,他的墓地怎么会隔着好几百公里出现在长清。从历史记载来看,郭巨和长清、济南没有任何关系。那么,这个郭氏墓和祠堂,是不是属于另外一个姓郭的人,碰巧也是一个孝子。二是从目前石祠中的汉画像来看,也没有丁点儿迹象和孝道有关,似乎也很让人费解。三是曾有人大胆提出,墓的主人很可能就是曾为济北王的刘寿,或者是其他地方贵族。
  如若这些设想得到证实,墓地和祠堂主人不是郭巨,说不定这里的知名度会变得更高,不至于总是面临眼下所遭遇的尴尬。
  孝文化不是不能提倡,但不能有“埋儿”的愚昧和残酷。想想还是鲁迅伟大而敏锐,一下子就看到该事物的内里。
  此行印象最深的,还是守护孝堂山的朋友热情地给我们泡了茶。茶杯很小,茶壶年月久远,褶皱处粘着缕缕黑色的尘泥,喝下去,是浓重的久违多年的花茶。天很热,那却仍然是很好的饮品。
  下得山去,我回头望了一眼,在树林的掩映中,已经看不到山上的建筑。记得曾见过一张老照片,山坡光秃秃的,离得很远就能看到那一小片古色古香的建筑,立在那里,类似庙宇与祠堂。
  在春秋战国,能登高看见晋国的军队,大概那座小山的周围,都还是老照片上的那么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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