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为了一个完整的家
2015年01月15日 来源：
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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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小维照顾卧病在床的丈夫。
每一笔好心人的捐赠都记在本子上。
王小维靠编制草柳编来赚取收入。
王小维的家在胡同里,座落在一条小河旁边,门前是坑坑洼洼的土路。大门上贴着两个鲜红的“囍”字,她的大女儿周颖颖今年九月份刚刚结婚。走进院子里,隔着门上的窗户看到王小维正在有个小暖炉的偏房里跟一位邻居聊天。面对记者的造访,她的表情里透出一种警觉,但还是热情地邀请到客厅里。王小维家的院子特别小,只有三间面积不大的北屋。虽然家里的大女儿刚刚结婚,但是家里一有点钱就拿来给周子宁看病,所以房子也没有特别装修,只有简单的几件家具,茶几面是用两块大地砖拼到一起的,支架也是简单的钢条焊接起来的。唯一能透出一点喜气的只有墙上贴的“囍”字和饭桌上写着“永结同心”的红色纸杯。一切都那么简单,但是一切又都那么整齐。安书记说:“从一个家的环境就能看出这个家的主人的精神状态。”自从周子宁倒下之后,王小维就撑起了这个家的整片天。
自从丈夫生病之后,王小维以前的脾气都磨没了。五年来,她每天三点之前就要起床,开始打扫卫生,照顾丈夫的吃喝拉撒。丈夫周子宁24小时都要躺在床上,躺久了脾气就变得跟小孩子一样。饭菜不可口的时候就要发脾气,通常吃个饭都要耗费两个小时的精力。有次周子宁吵着要吃猪蹄子,在别人家中,这可能只是普通的一道菜。但是在王小维这里却犯了难。看着自己干瘪的钱包,她只能厚着脸皮再去邻居家借钱去买一个猪蹄,借不到的时候就去店里面赊钱拿一个回来“哄”丈夫。王小维没有想到自己会过得如此窝囊,人到中年的时候居然连一个二十块钱的猪蹄都买不起。
◆曾想放弃后的归来
做一件事,坚持一天容易,天长日久地坚持下去对任何人来说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为了这个家能够保持完整,王小维已经撑了太久太久。周子宁犯病的那年夏天,正好是炎热的暑天,早上他说头疼起不来,就去县医院待了十天,以为只是囊肿。后来去滨州做手术的时候才知道是肿瘤。医生说周子宁最多只剩一年的时间了。那一刻,王小维的内心世界彻底崩塌。说到这里的时候,王小维弯下身子,抱头痛哭了好长时间。说话间,一个中年女子再也顾不上什么面子和尊严,失声痛哭。不知道这些是她憋了多久的眼泪,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样的话来安慰她,唯一能做的只是拿出纸巾帮她擦干眼泪。
王小维说,她并没有大家眼里看到的这么坚强,她也曾经有好几次撑不下去想过放弃。对于一个农村的家庭来说,本来家里就没有多少积蓄,这些年四处求医,各种正方偏方都试过了,不但积蓄花光了,还欠了一屁股债。一天学都没上过的她,要把这些病例上写的东西都搞懂更是困难。在2011年,当小女儿周喜悦查出了心肌炎的时候她彻底倒下了。她说作为一个妻子,自己没有照顾好丈夫,现在作为一个母亲,自己连女儿都照顾不好。她抱着床上的丈夫和身边的女儿痛哭了一顿。在晚上十二点的时候悄悄地离开了这个支离破碎的家。
凌晨的村子很安静,漆黑一片,听到的无非就是此起彼伏的狗叫,偶尔会有几只鸡在半夜打鸣。王小维就这样独自在黑暗中走着,她想逃得远远地,让自己不再过得这么累。可是刚刚走了没几步她就停住了,回头望望那个自己生活了二十几年的家。里面住着自己的爱人和孩子,心想如果自己躲了,两个孩子这一生也就完了,不管这个家有多破,只要有她这个娘在,就还是一个完整的家啊!“所以那一刻我想明白了,不管什么样,我都要走到底。”王小维说。
◆盼望着好起来的那天
王小维说,自己想寄托点希望,来寻找一份心灵的慰藉,人活着靠的就是一份信念和对未来的信心。
对于床榻上的周子宁来说,王小维就是他的希望；而对于王小维来说,两个女儿就是她的希望。她每天守在丈夫的跟前,不停地鼓励他。凑在丈夫的跟前,一遍遍地说:“我哪里都不会去,就这样守在你的跟前,守着我们这二十多年来的真感情。我就盼着哪天你能好了,咱们这个家就又好起来了。”好在周子宁的求生信念也特别强烈,想要再治疗一下试试,可以早一天站起来接替妻子重新撑起这个家。但是对于这个家庭来说,实在是承受不起任何大的变动了。眼前的医疗费用还没有还清,再接受治疗,王小维能想到的只能卖房子了,因为她觉得亏欠社会上好心人太多,不好意思再麻烦他们了。
丈夫生病后的第一年,大女儿周颖颖就不再上学了,在很多地方打过零工,就是希望能帮助妈妈减轻一点家里的负担。看着女儿一天天长大到了要嫁人的年纪,王小维说:“你想嫁到哪儿去嫁到哪儿。”希望女儿可以摆脱这个贫穷的家去过上自己的好日子。女儿坚决地说自己绝对不会走远,就挨着他们近一点,一辈子照顾他们。最终懂事的女儿嫁到了本村,每天下班后都会第一时间回到父母家里,照顾生病的爸爸和日夜操劳的妈妈。王小维布满血丝的眼球上又开始湿润起来,不过这泪光里折射出更多的是欣慰和对未来的憧憬,她说两个女儿就是自己未来的希望,是自己最贴心的小棉袄。
◆记在心里的份份感动
“自从我们家出事后,得到了社会上很多人的扶持。没有他们,我们一家人坚持不到今天。”王小维说,曾经有一位八十岁的老人托人给她捎了三百块钱来,当时自己非常感动,但是不能老是依靠善款来维持生活。自己虽然没有文化,但是力气还是有的。她平常在家里就编织一些草柳编,每天虽然只有二三十块钱的收入,但是这些钱拿得心安理得。她拿出好几个小学生用的田字格和演草本,上面有好心人捐赠的每一笔善款。从几块到几百,上面勾勾画画。王小维说还了的没还的自己都清楚记好,只要自己还能动,早晚都要回报这些好心人。看着上面各种笔记和错别字,要把这每一份爱心都认清牢记心里,对一字不识的王小维来说也绝非一件容易的事。
整个下午,王小维都要时不时进去看一下丈夫有什么需要。记者离开时,她一直送到胡同口,外面天很冷,她就这么望着,直到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不久,王小维又专门打来电话,说希望通过媒体对那些帮助过她的好心人们说声谢谢,也对那些人说声对不起。因为有时候自己太要强,可能说话重伤害了她们。“我一天学都没有上过,也不知道该怎么讲话,但是这声谢谢是最真诚的。”电话那头的她又声音又开始哽咽起来。
坚强的女人,别再哭泣。前方的路再难走,有我们陪你一起走下去!
元旦小长假的第二天,记者来到了有“淘宝村”之称的博兴县湖滨镇湾头村。虽然还没有迎来这个冬天的第一场大雪,但是凛冽的寒风依然把这个北方的村子吹得寒气逼人,大街上的每个人都被迫把自己裹在厚厚的棉袄里。
听说记者要来,安宝忠书记早早地就在村委的两个大石狮子中间等着。在安书记的带领下,来到了此次采访的主人公王小维的家。路上,安书记说他跟王小维的丈夫周子宁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自从周子宁被查出脑瘤之后,他受到的刺激也非常大,这种天灾人祸都是没办法的事,王小维一个妇女撑到现在太不容易了,面对这个摇摇欲坠已经不堪一击的家,安书记能帮上的忙都尽力帮了。
文/片 本报记者 王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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