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31日,日本东京一位超市售货员正在整理货架。促销牌上提醒了顾客4月1日前后的价格变化。
根据早前日本政府公布的计划,自4月1日起,日本国内几乎所有商品的消费税将由原先的5%上调至8%,这是日本政府十七年来首次增加消费税。不少日媒担心,此次消费税的上调,很有可能给日本正在复苏的经济带来打击,使到目前为止表现尚好的“安倍经济学”功亏一篑。
全民抢购狂潮
三四月交接之际,随着樱花的盛开,日本进入了一年中最美好的季节。然而今年的这一时节,为了赶在消费税实行前将手中的钱花出去,很多日本人放弃了赏樱花,转而忙于抢购各种商品,抢购范围从食品、家电、贵金属到房地产一应俱全。
3月31日,在埼玉县埼玉市绿区的一家家庭用品商店中,到处都贴满了“增税在即”“批量购买”的海报和宣传单,有不少在大量购买面巾纸、床上用品、尿不湿等生活日用品的顾客。商店负责人表示,虽然工作人员比往常的周末安排得要多一些,但是收银台还是忙不过来。此外,一些价格昂贵的积压商品也出现热销。
这轮抢购热潮在日本其实已经持续了有一段时间,范围也远不限于日用品。刚刚过去的这个周末是日本新一轮增税前的最后一个周末,东京出现了人们排长队买金条的情况。来自田中贵金属珠宝行的数据显示,旗下7家店面的黄金销量本月增长超过500%。在田中贵金属位于银座的旗舰店,人们不惜排队3小时购买金条。而根据厚生省的统计数据,受“增税效应”的影响,日本今年一月起家电、房地产等行业的国内消费都出现了明显增长。
日本民众如此狂热的抢购潮背后,是对消费税提升后所增加负担的恐惧。《产经新闻》3月31日刊文为增税算了一笔细账。分析称,由于日本消费税涉及面较广,几乎涉及到日用、教育、医疗等日本人日常生活中的所有方面,所以3%的税收增长看似微不足道,累加起来对普通家庭来说却是一笔不小的数目。该报以普通四口之家(一对夫妇一儿一女)为例,计算出这样一个日本标准的“核心家庭”在消费税增长后每年将增加9万日元(相当于5000元人民币)消费负担。而日本政府估算,此次增税将对全体日本消费者带来总计高达8兆日元的沉重负担。据《产经新闻》分析,这样沉重的负担将打击日本民众原本就不高的消费欲望,能否在这种打击中保持日本经济的发展,安倍政府将面对巨大挑战。
硬着头皮加税
“增加消费税是为了筹措社会保障费和重整国家财政,恳请民众能够理解。”据NHK电视台报道,日本内阁官房长官菅义伟3月31日在例行新闻发布会上,就增税一事作出了如是回答,言语中流露出了些许无奈。
对于安倍政府来说,最终决定增税的确是迫不得已。其原因首先是因为日本政府确实缺钱,早在2013年8月美国《商业周刊》就刊文称,日本的公共债务与国内生产总值之比已超过200%,日本债务已突破1000万亿日元(约合63.4万亿元人民币)大关,这进一步加大安倍政府提高消费税的压力。随着人口减少和老龄化问题越来越严重,日本目前储蓄的人越来越少而花钱的人越来越多,医疗、退休金等社会保障制度难以维系。而跟企业所得税等税收相比,消费税是非常稳定的税源。为了实现2020年收支平衡的许诺,增加消费税成了日本政府的救命稻草。
而促使安倍增加消费税的另一个因素是,此次增加消费税实际上是由上一任首相野田佳彦定下的“遗策”。2012年,时任首相野田佳彦力推增加消费税,并将2014年将消费税提高到8%写入了增税法案,而该法案目前已被国会批准生效。安倍推迟增税,不仅要走繁琐的法律程序,更会给日本民众留下一个“安倍经济学”经不起考验的印象。也许正是出于这一考虑,安倍最终在去年9月决定如期引爆前任留给他的这个“定时炸弹”,试图硬着头皮闯过这一关。
曾经吃过大亏
以目前的情况看,此次消费税增加与安倍上台来的一系列举动格格不入。按照日本媒体的说法,安倍上台后的“三支箭”所瞄向的靶心其实都是量化宽松。安倍希望通过这种积极的政策让日本结束持续多年的通货紧缩,转而进入通货膨胀的通道,继而重振日本经济。然而,此次增加消费税所必然引起的日本国内消费萎缩,却将刚刚有所起色的日本经济向着通货紧缩的方向推了一把。因此在该决议出台前,安倍经济智囊浜田宏一、本田悦朗等都对提高消费税率持慎重态度,主张等到“安倍经济学”效果更明显后再考虑消费增税。
事实上,在消费税增税问题上,日本不是没吃过操之过急的亏。1997年4月,时任日本首相桥本龙太郎宣布将消费税由3%提高到5%,从而导致经济失速,当年第一季度实际GDP换算成年率增长3%,第二季度直落至负3.7%,这导致了原本风头正劲的桥本内阁最终倒台。而安倍是否会重蹈这一覆辙,目前尚不可知。
值得注意的是,对于此次增税举动,日本国内外各界的反应似乎较为乐观。日本银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都对此表示支持,而国际评级机构惠誉更在3月31日预测该举措不会引发日本经济衰退。不过,英国《金融时报》亚洲版主编戴维·皮林近日撰文指出:“危险在于,今年4月增税后需求将急剧下降。”他预言,2014年将在“安倍末日”与“安倍成功”之间决出分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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