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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瞬间的抉择

2014年08月14日　　来源：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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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术经

　　那一幕已经过去有些年头了,至今想来犹惊心动魄。如果当时稍一迟疑,不但那个民兵不能幸免于难,我怕是也烧过33年了。
　　1981年,我在黄县人武部任供管科长。初冬,县人武部根据上级民兵军事训练计划,要对民兵进行手榴弹实弹投掷训练。记得刚当兵时老班长就警告我“手榴弹可不是吃素的”,更讲述了十年前的亲身经历。那是在文登人武部与驻军医院共同举行的一次投弹中,弹片不幸击中一个好奇围观的女护士头部。军区各系统对此项训练都高度重视,黄县人武部也成立了督导组,分赴各公社人武部监督指导训练工作。
　　我当年参加了文基公社的投弹活动,投弹场设在大张家河南的一片丘陵上。准备开始前,在谁第一波上阵的问题上,与时任公社武装部部长的刁培友发生了争执,最终“以上压下”,我取得了上阵优先权。投弹掩体选在沟边上,前方是山沟,后边是斜坡,只要能把手榴弹扔出1米开外,即可平安无事。后方指挥部与投弹阵地相距百米左右,可以观察到现场的一举一动。我因为知道手榴弹的厉害,所以安全的弦绷得紧紧的。对每一个进入掩体的民兵,特别是那些第一次“吃螃蟹”的,我都与他们先拉拉家常,以缓解紧张心理。然后再交待投弹要领,并站在投手的左后方,眼瞅着手榴弹出手后,马上督促他卧倒,直到听到爆炸声,这次投弹就算圆满完成了。就这样,前六个都顺利地通过了。
　　第七个民兵上来后,一看是个老民兵,早吃过“螃蟹”了,但那根弦仍不敢有丝毫松动。我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拧开手榴弹盖,取出弹弦挂在小拇指上,向后转体引弹,接着手榴弹应该从他右上方飞出。意外就在这时发生了,不知为何,手榴弹竟从民兵手中滑脱,落在他右脚后我右脚前的中间地带,尾部“哧哧”地冒着黑烟。就在这一刹那,用说书的话是“说时迟,那时快”,我毫不犹豫地抓起那冒着烟的黑家伙奋力扔了出去。
　　这当口,那个民兵大概意识到了大祸临头,转身就往后跑,可你跑得再快,也赛不过弹片的速度呀!当时我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扯着后衣领把他一把拽了回来,死死按倒在掩体里。我们把头埋在地上,时间好像凝固了,四周鸦雀无声,连手榴弹落地的声音都听到了,随着一声巨响,在它应该爆炸的地方粉身碎骨了。这声巨响,宣告这场生死决斗画上了句号；这声巨响,报告了我们平安无恙的消息；这声巨响,让守候在指挥掩体内的干部和民兵呼啦一下拥了上来。刚才的一幕他们看得清清楚楚,都在为我俩的生命捏着一把汗,当看到我俩没流一滴血,没破一点皮的时候,大家才长出了一口气,脸上绽出激动的笑容。
　　劫后余生,我感慨良多。当时却啥也没想,也容不得你想什么,更没想立功受奖的事儿,要知道手榴弹拉火到爆炸只有3.2-4秒钟的时间,别无选择啊!训练结束后,上级为我颁发了三等功证书和奖章。我只是履行了自己的正常职责,组织上却给了莫大的荣誉,这是我一生中不能抹去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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