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口里的秘密:渐行渐远的牲口贩
2014年11月18日 来源：
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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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曰章
小时候跟父亲去赶集,不管是蔬菜市场还是布匹市场都是人来人往、人声鼎沸,叫卖声、还价声一阵高过一阵,似乎这样才叫买卖,才能吸引更多的顾客。唯独去过一次牲口交易市场,人不少,牲口也不少,但除了牲口的偶尔叫唤,几乎听不到人们的大声喧哗,简直是静得出奇。“围着牲口转转看看,掰开牲口嘴瞧瞧,用手顺着牲口的脊背缕缕,接着将右手伸入卖家或买家的右侧袖口里面,一会儿就把牲口牵走了……”一切显得井然有序。瞧见了几次牲口贩袖口和袖口的对接交易后,这其中的“秘密”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就在前不久,因事去看望朋友的父亲徐大叔,徐大叔的家附近以前就是有名的辛寨大集牲口交易市场,在交谈之中无意提到了这个困扰已久的“秘密”。哪知徐大叔很爽快地打开了话匣子,原来徐大叔从事牲口交易近五十年,在周边也是有名的牲口交易行家了。
徐大叔今年六十八岁,不到二十岁即进入到牲口交易这一行。那时是生产队大集体,家庭还不允许也没有条件养牲口,主要是为村集体所需进行牲口交易。别看进行牲口交易看起来简单,真干起来却也不是人人都能懂得其中“道道”的。
只要进了牲口交易市场,就得立马进入状态,围着市场转一圈,大体情况心中就有了数,特别是牲口好孬一眼就明白个差不多。如果再详细了解,那就看看口,重在看牲口的年龄；遛遛腿,看牲口的力道；用眼扫扫全身,看牲口的营养状况,是否有疾病?摸摸身架,知道牲口干农活怎样?如果看不明白就交易可能会倒了眼,买到手的牲口不能干农活或不出活,只能再卖掉,那样肯定是赔钱了,不好对生产队交待,对牲口贩来说脸上也不光彩。买卖人是越干越精,牲口贩也是如此,需要多次的历练,并非一日之功。
在谈到袖口交易的秘密时,徐大叔笑笑说:这都是逼出来的,没有办法的办法,这一行古已有之。交易市场讲规则,更要诚信交易,可总有些人经常来扰乱市场,想从中谋利,逼得牲口贩只能自己想办法,就出现了袖口里捏指头交易的办法,慢慢就形成了行规,避免了骚扰。大体的意思是:捏七憋八勾拉九,丁一、闷子二、品字三、糊零四、拐子五、挠六；捏七也可以根据不同的价格段称为柴七。往上加可以称为弹,往下减可以称为撂。比如说一头牛的价格是一千五百六十元,那就是:先确定千位是丁一,再就是百位拐五,十位数挠六。如果上下浮动基本上是在十位数上打转转,交易很快就成。徐大叔说,他去过附近几十里地交易,还和外省的同行交流过,袖口交易秘密大体都差不多,看来牲口交易这一行也算是同“宗”。
随着经济的发展和养殖规模的扩展,牲口交易越来越繁荣,但集市行规的交易却越来越萎缩。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土地包田到户,家家有了口粮田,所以到上世纪九十年代初达到了交易的高峰。从上世纪九十年代末期,牲口市场的交易目的渐渐由干农活慢慢走向餐桌,牛马驴骡等交易增多,批量购买初现。到今天,老百姓买卖牲口只是零星的肉食交易,袖口里的秘密交易也近乎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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