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心中的庄维石先生
2014年11月18日  来源: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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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文运
  每当捧读我们山师中文系61级同学的回忆散文集《彩色岁月回眸》,我就被书中美好的同窗之谊、真挚的师生之情所感动,尤其是多位同学真情思念庄维石先生的文章更是让人心潮起伏、浮想联翩
  我相信名师出高徒,我在拙文《书缘》中曾作过这样的介绍:庄先生有两位恩师,一位是民国时期的著名学者钱玄同,鲁迅先生在《呐喊·自序》中写过的金心异便是。他力劝鲁迅写文章来毁坏黑暗的铁屋子,便有了小说集《呐喊》的问世,折射出钱先生在鲁迅生平中的重要作用。他的另一位恩师是高阅仙先生。他曾以感恩的心高度评价这两位恩师“不独是书师,而且是人师”,足见他们不仅是授业的业师,更是人生的楷模。
  在饥饿难耐的上世纪60年代初期,大学生同样是吃瓜干、喝菜汤度日,导致腿浮肿、身无力。庄先生初次为我们授课的情景,印象极深。万森同学在《读书的好日子》中回忆道:“还记得,庄维石先生第一次走进课堂的时候,看上去普普通通,很像一位布衣长者,四节帽的帽檐折下来耷拉着。后来才听说,‘反右’时他遭错划,给我们年级上课时还在蒙受不公平的待遇。望着这样的一顶帽子,难免让学生辈有些压抑和伤感。”魏洪泉同学在《闲情依旧庵文录》中除描写到庄先生旧衣旧帽外,连先生常吸的低级烟也记录文中,让人感到心酸难受,唏嘘不已。
  说到先生的授课艺术,那真是有口皆碑,赞不绝口。有同学说,听君一堂课,三生有幸矣,并非言过其实。省人大原副主任王克玉同学在赠我的新著《抹不掉的记忆》中回忆道:“他不仅对字词语句熟练掌握,张口就来,而且对文章的理解和意义的挖掘,也非常透辟。特别是讲到动情处,立时声泪俱下,非常感人,耐人寻味。当时从上海来的几位学者说过:‘这样的讲课效果,连上海也难以见到,这是山东大学生的福气。’”
  记得1992年10月的一个晚上,我在济大中文系本科班作了题为《业师庄维石先生印象》的讲座。谈到先生为我们授课,不仅原文背诵如流,而且古注、诠释尽在脑中,信手写来,令人叫好不迭。加之先生每每声情并茂,妙语连珠,使学生如饮醍醐,如沐春风,实为难得的艺术享受。正如万森同学所言:“他讲课总是慷慨激切,气宇轩昂,很难用通常的褒扬词语来恰如其分地概括他的讲课艺术,那是一种纵横捭阖、气象万千的大境界。他受人尊崇,让人敬畏,这是因为他既有博大精深的学识,更有高山景行的人格魅力。”不少同学从内心里敬重羡慕先生的授课风格,更有人学习、研究他的授课艺术,尽力观察他的言谈举止,心向往之,行追随之。
  当年,尽管极左路线对莘莘学子有这样那样的羁绊,但一些酷爱古典文学特别是庄先生的忠实“粉丝”们不顾压力仍主动在周末到先生家中虚心求教,李锡云同学便是突出的一个。锡云同学以满腔激情撰写了一篇文章:“庄老师,您处境不佳,还热情辅导我的学习,我心里真是过意不去。”庄老师笑着答道:“我个人的处境怎么样无关紧要,我能够把所掌握的知识尽量多地传授给你们,总比带进棺材里要好。只要你们学好成材,对国家尽力,我就高兴。”
  粉碎“四人帮”后,拨乱反正的春风也让庄先生焕发了青春。1988年金秋,八十岁高龄的庄老师兴致勃勃地来我系讲学。在接待室里,六位山师中文系的老学生一一自报家门,向业师深深鞠躬,并合影留念
  1999年8月25日,庄先生走完了他人生最后一程,享年90岁。就像纪念他执教60周年时人头攒动一样,告别仪式上同样是人山人海。他以自己坎坷而不平凡的经历赢得了学子和同仁的景仰。司马迁曾感慨道:“桃李不言,下自成蹊”,这不也是庄先生的真实写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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