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记当年火炕暖
2015年02月05日  来源: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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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忆

  寒风凛冽的日子刚到,我们就及时住进了耗费巨资换来的暖气融融的高大楼房中,可满足高兴之余,晚上睡觉时竟生出一种云里雾里的惶惶然感觉,很不踏实,这令我不由得记起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在家乡睡火炕的那段艰苦难忘的温馨岁月。 
  那年月,农民的日子还不富裕,农村也没有暖气,冬天里有的点炭炉子,但更多的是在锅台后隔着一道墙盘一个火炕,让烟道自炕体内曲曲弯弯地通过,以充分利用做饭、烧水时的余火、余热烧炕取暖。 
  火炕虽土,却非常实惠,尤其是睡在火炕上,那简直是一种享受。先在火炕之上,平展而均匀地铺上一层金黄色的麦秸或干爽的绿茵茵的野草,上面再铺上一张大大的芦席,接着铺上大铺褥子和纯棉棉条,再铺上靠身的小铺褥子和纯棉床单,然后上面放上被子,铺盖完成了,也就可以睡在火炕上了。每当劳作一天,躺下就寝,就觉被子不凉,身子下、脚头上暖乎乎的,整个晚上,似有一股来自大地深处的均匀的暖流透过脊背,涌动着全身,非常舒服。另有泥土的醇香,浓郁的草香或麦秸甜香氤氲萦绕在身边,让人感到内心是那样的安定、踏实和祥和,一会儿便能安然入睡。
  不仅如此,冬日里,火炕还是我们母子谈心共处的佳境所在。那时候,我正在上中学,每天晚上放学回家,吃过晚饭,我在火炕上放一张小桌,点一盏煤油灯,认真地写作业。母亲呢,则在旁边支起一辆纺车,嘤嘤嗡嗡地纺线织布,为我挣学费和贴补家用。常常是我的作业写完了,母亲的活计也干完了,然后,娘俩一同躺下精神会餐。我给她说一些学校里的这事那事,同时滔滔不绝地发表一下自己的观点和看法,母亲则耐心地倾听,并就势给我讲一些这样那样的事理。比如:站,要有个站相;坐,要有个坐相”、“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等等。
  记得初二下半年,我的学习成绩一度下滑得非常厉害,在被班主任严厉批评之后,产生了厌学的情绪,写作业也就不再认真了。母亲发觉后,把纺车丢在一边,耐心地劝导我说:“熟能生巧。我刚开始学纺线时,不是右手转快了,就是左手抻慢了,要么就是线绕不到线穗上去。为此,没少挨你姥姥的骂。可我就是不信自己学不会,天天坚持学呀、练呀,慢慢找到了感觉,最终还是学会了。如今,经过这么多年的锻炼,我就是闭着眼都能把线给纺出来。你学习也是一样,只要多学苦练,就没有学不好的。”听了母亲的话,我很受启发,便在学习中加强了苦学和勤练的成分,学习成绩也就真的慢慢地升上去了。
  那年月,母亲更多的绵绵“炕头话语”,像一股股甘泉,滋润着我的心田,又像一盏明灯,指引着我人生的航向。斗转星移,岁月沧桑,如今几十年过去了,母亲也已逝去多年,但这一段与母亲共处的睡火炕的岁月却一直铭刻在我记忆的深处,历久弥新,让我永世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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