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名字寄寓着母亲的希望
2014年03月17日  来源:齐鲁晚报
【PDF版】
   【逝者背影】
□娄进举
  今年1月19日,突然接到母亲病危的电话,我立即和妻子、孩子飞一般赶回曲阜。一进门,看到的是母亲已安卧在灵床上,这才相信,母亲真的离开我们走了。我跪在母亲身边,抚摸着母亲安详的脸庞,拉着母亲尚有余温的手,悲痛欲绝,泪如雨下。母亲将儿女带到世界上,给了我们生命,她却回到了大地母亲的怀抱。
  母亲1937年出生在一个富裕家庭里,成长在一个上有哥哥姐姐、下有弟弟妹妹共有兄妹九人的大家庭。母亲在新中国成立时才上学。1954年,母亲高小毕业参加升学考试时,因胳膊出汗湿了试卷而无缘再进校门。母亲回乡后,靠高小的文化,担任生产队的记工员、大队会计。母亲能两手同时打算盘,甚称一绝,并把这个技术教给了二舅,二舅就此当了四十多年的大队会计。
  母亲和父亲1960年结婚。婚后不久,父亲作为一名林业干部,又回到内蒙古大兴安岭林区参加热火朝天的开发建设。为了纪念这段经历,父亲从中取了一个字作为我的乳名;传统的进士及第影响着母亲,母亲望子成龙,给我起了一个寄寓她美好希望的大名。
  上世纪七十年代初期,我上小学,能戴上红领巾成为我当时的最高愿望。母亲给我买了上百本画书,在那个缺少课本的年代,画书成为我最好的老师。母亲还让我参加学校的文艺宣传队,儿童歌舞《工人叔叔给我小蜡笔》的歌词至今仍记忆犹新。可惜因家庭出身原因,我最终也没戴上红领巾,成为遗憾。  
  母亲出生在曲阜,谨记“弟子规,圣人训”,在处理家庭、亲属、邻居关系时总是遵循“首孝悌,次谨信”的圣人之言。母亲为女则孝,为妻则尊,为母则爱,为邻则仁。因此,回顾母亲的一生,她在长辈中赢得信任,备受关爱;在同辈中赢得友爱,感情至深;在晚辈中赢得威信,德高望重;在邻居中赢得尊敬,深得好评。母亲真诚、公道,包容、孝悌,博爱、舍得,以她的亲和力和感召力,传承并发扬了孝敬、和谐、勤俭、忠厚的家风。
  母亲“事诸父,如事父”,每年春节都给我们讲述家族的兴替。母亲“事诸兄,如事兄”,对她的兄嫂,尊称哥哥、嫂,从不按排行称呼。母亲晚年一直和弟弟一起生活,但每年都要回乡祭祖,看望亲友,进了村头,就坚持走着回家。大年初七是母亲的生日,这一天也成了家族亲友交流聚会的节日,不论大人孩子,母亲要说话交流,“泛爱众,而亲仁。”
  母亲“余力学文”,快乐自我。我小时候,母亲就给我讲解《论语故事》,即使是在批林批孔的年代,她在家里也一直尊呼孔子为孔圣人;母亲床头橱上一直放着《弟子规》,经常教育儿孙;母亲特意请我大舅书写了《朱子家训》,让我挂在家里,“祖宗虽远,祭祀不可不诚。子孙虽愚,经书不可不读”的古训一直传承至今。母亲也时常练练小楷,自我对弈,直到得了白内障,才收起向大舅学习书法的热心。
  挂在老家墙上镜框里的照片,从满月照到百日照,从学生照到工作照,从大家庭照到小家庭照,记录着我们这些儿女从小到大的成长经历,记录着父母亲五十多年的生活影像。岁月沧桑,世道轮回。儿女们身上流淌着父母的血液,骨子里遗传着父母的仁德,传承着双亲的家风。母亲的言传身教是我一生最宝贵的精神财富,从今以后回到老家,我再也见不到至亲至爱的母亲,但亲友邻居还能从我的言行上看到父母的身影,“三年无改于父母之道”,即便我未能孝子爱日,母亲也可含笑于九泉!

  本稿件所含文字、图片和音视频资料,版权均属齐鲁晚报所有,任何媒体、网站或个人未经授权不得转载,违者将依法追究责任。
齐鲁晚报多媒体数字版
按日期查阅
© 版权所有 齐鲁晚报
华光照排公司 提供技术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