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俏到
要说激情燃烧的男女,感觉就是不一样。平日炒货店里看到去皮瓜子仁,总有荒唐的不洁联想:那些瓜子如何去壳,是工人用嘴嗑吗?那岂不粘满陌生人的口水……且把去壳难题放一边,起码在《金瓶梅》里,分明是她的口水、他吃得自然:潘金莲、郑爱月和王六儿都曾送亲口嗑的瓜子仁给西门庆。那时他们都情意绵绵如胶似漆,一如明代的民歌《桂枝儿》,“瓜子仁儿本不是个希奇货,汗巾儿包了递与我亲哥。一个个都在我舌尖儿过……休要忘了我。”
细说起来,瓜子还真是特别。它品类繁多口味各异,且王侯将相要嗑,才子佳人要嗑,平民百姓如你我更是常嗑不厌。明代太监刘若愚说,朱元璋“喜用鲜西瓜子加盐焙干而食”,说明朱喜欢椒盐口味。权延赤在书中谈到,毛泽东喜吃西瓜子,刘少奇喜吃葵花子,看来虽然同是湖南人,对瓜子却各有所好。还有清人的《帝京岁时纪胜》记载京城除夕,“卖瓜子声与爆竹之声相为上下”,更可见普天同嗑的盛况。
我们何时嗑起瓜子来?《本草纲目》谈到西瓜时说,“瓜籽爆裂取仁,生食炒熟俱佳”。可见朱元璋吃西瓜子,绝非特例。更早一点,苏东坡曾给朋友写信,怀念过去闲嗑瓜子好时光,“与君对坐庄门吃瓜子炒豆,不知当复有此日否”。彼时苏老师因乌台诗案贬在黄州,内心感受可想而知。好在苏老师心理素质够好,只想到嗑瓜子,还不至于嗑药啥的。如果苏老师想嗑的也是西瓜子,那他就更睿智了,中医说炒食西瓜子“补中宜人,清肺润肠”,真是消愁解忧提神爽气之无上良品。
苏老师嗑瓜子并非最早。《列仙传》说,有个叫溪父的人把瓜子和桂附子、枳实一起食用,二十多年后能飞行、能上山入水。《列仙传》伪托西汉刘向撰,一般认定是汉魏间作品,可见起码在汉魏就有人嗑瓜子。可惜不知溪父嗑的啥瓜子,否则我们可以试试那个神秘配方灵不灵。也不知溪父的瓜子是生吃还是熟吃,若是生吃,按我幼时经验,瓜子生吃进肚是要发芽并且从肚脐眼里抽苗的。很可怕吧?小时候就有人这么吓我。不知道你们信不信,反正我那时是信的。
与可以入食的瓜子相比,其实我更喜欢另一种瓜子——瓜子脸。据说理想的瓜子脸,符合“三庭五眼”的美女标准,符合黄金分割律。唐伯虎喜画唐代风格的美女,但他却改变了唐女丰腴高髻的印象,一律小眉小眼瓜子脸。还有金庸笔下,凡非女一号无需重墨刻画却又精灵乖巧惹人喜欢的美女,也必以瓜子脸示人,如殷素素、小昭、仪琳、阿碧等,几无例外。如此再看到瓜子,还真是相当亲切呢。度娘说每天吃一把瓜子对安定情绪、防止老化有益。依我看来,每天跟一位瓜子脸的美女相对,或有相同疗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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