割舍不掉的文化宫情缘
2014年07月24日  来源: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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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燕

  上世纪80年代,在烟台大海阳路一片破旧的居民楼尽头,穿过幽深的巷子胡同,有一个公园叫文化宫,那是我童年唯一的精神慰藉。那时候但凡我哭闹,或是不好好吃饭和睡觉,家人哄劝无果时,母亲就会领我来那里玩,久而久之对那个地方产生了很深的依恋。
  炎热而烦躁的夏天,知了在树上不停地叫,整个世界犹如太上老君的炼丹炉,火焰笼罩着大地,母亲带着哭闹不止的我,走过滚烫的青石板路,在尽头的小店铺买一支老冰棍给我,牵着我的手,来到文化宫玩。
  很多年过去了,我依然看见,阳光如莲花般开落在这个宁静的小城上,旋转木马静止在风中,拉着长长的扭曲的影,那一刻世界寂静如死。
  那一个又一个晴朗的夏天,在棋声惊昼眠的午后,鸟鸣啁啾,虫声呢喃,掌心是母亲传递给我的温润,口中是冰棒融化的清凉奶香,抬起头用我稚嫩的双眸凝望湛蓝夏日晴空,伸出手仿佛可以触碰到我们烟花绽出的急景流年。 
  是的,流年。时光不等人,如今我早已离开。犹记得离开母亲读书的那几年,感觉自己成了一个在生活上无所归依的人。因为没有她在身边很不适应,时常哭哭啼啼打电话给她,诉说生活的不如意,她亦不说什么,没过多久便提着大包小包来看我;后来我参加工作,在外面租了房子,真心感到不易,想起我长大的地方,便对命运的安排有了另一番感悟。
  那些年里,穿着廉价滑冰鞋的我们,第一次滑旱冰战战兢兢,有种随时都要跟大地亲吻的危机感。尽管如此,还是要放开依靠的栏杆,勇敢向前滑行,摔得腿上遍布淤青。哭过了,跌倒了,擦干眼泪再爬起来。想想那时候的自己,真的不知道怎么会有如此大的勇气,对比现在的自己,原来成长让我们得到了一些东西,也失去了一些东西。当终于可以身轻如燕,掌控自如地滑行时,没有人知道,成功的背后是多么大的艰辛与不易。
  这些经历和勇气,换做现在的我们,可能已经无法做到了。现在的我们,褪去了尖锐的外壳,忙着学习应酬,学习言不由衷,学习如何对领导展开虚伪的笑容;可是只有一个人独处的时候,蜕下聚光灯下华丽的外表,只剩下空洞茫然的内心。
  多少年后我重游故土,昔日的文化宫居然还在,只是已变得破旧不堪,锈蚀斑斑的大门口早已没有了售票员。轻轻一推,吱呀吱呀发出岁月的呻吟,满目疮痍,令我不忍睹目。我转身仓促离开,不远处展露出一栋金碧辉煌的大酒店,与此处萧索之景形成多么强烈的视角反差,我摇头苦笑,伸手一摸,脸上是沉甸甸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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