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世镕
几十年来,我在家乡济南游泳的经历是曲折的。这曲折的历程,却有助于我知道了若干有关济南游泳的情况。
1943年至1948年,我在山东省立济南中学读书,学校靠近东护城河,课外时间同学们都去游泳。我跟他们去玩,从不下水,只在岸边观看。原因很简单,母亲曾带我去大观园请一位自称“铁算盘”的先生算卦,“铁算盘”说我命中缺水,不可游泳。母亲听信那位算卦人的话,不让我学游泳。我也就只好当个观众,满怀羡慕的心情去看同学们游泳。
和南护城河、西护城河相比,东护城河的水面较宽,从南到北有多处水面适合游泳。诸如,东、南护城河交汇处,偏西的河床俗称“老坑”、“一道沟”。“一道沟”的得名,是因为河流有一段时隐时现的石墙。这一带河流的东岸,有济南最早的露天游泳池。这处游泳池建于1933年,最初取名济南市立游泳池,俗称三皇庙游泳池。游泳池长40米、宽15米,设有男、女更衣室和休息室。它的抽水机房,利用来自黑虎泉泉群的水,天天更换游泳池用水。
一到夏天,“老坑”、“一道沟”和三皇庙游泳池,浮水的人很多；当地人称游泳为浮水。游泳池往北的东护城河,有个俗称“葡萄架”的水域,也常有人去游泳。再有一处适合游泳的好地方,在新东门桥北约200米,河宽20多米,一人来深,水流缓和,底部平坦。青龙桥北的“沙子地”,河槽地势洼陷,积沙细软。人们在此游泳,倍感清洁、舒适。这里一度成为济南建筑行业、采砂专业户的生产基地。
当我学会游泳后,我对济南那些适合游泳的河、湖、泉更有感情了。这个变化始自1949年,我考进北京的燕京大学,和我住一个宿舍的同学彭作贤,来自印度尼西亚,隔壁房间住的两位同学邱应觉、王敦华,来自马来西亚。这三位好友从小在海边长大,擅长游泳。体育老师带我们这批新生,去颐和园昆明湖游泳,基本学会了蛙泳。此后,在学校经过四年的体育锻炼,我游泳可以往返昆明湖。毕业以后从事新闻工作,去过一些江、湖、海、河,所到之处尽情游泳,并且参加过游泳比赛。
上个世纪六十年代,我回到济南。母亲也不像以前那样迷信我命中缺水不可游泳了。她跟我去西护城河,看着我的衣服。我下到河里,在泺源桥和北边水闸之间畅游。当时,除了个人游泳爱好者之外,还有集体组织的。西护城河东岸济南刺绣厂的男、女游泳队,经常和我们一起游泳。我还去过黑虎泉、濂泉以及三皇庙、四里山、生产路、皇亭、山师等处的游泳池,这些地方游泳的人都不少。
据记载,济南有计划地开展游泳运动,始自上个世纪三十年代。那时,除了济南市工务局建成济南最早的露天游泳池以外,1933年,山东省政府在济南创办山东省进德会,体育娱乐设施多种多样。其中,有济南乃至华北最早的高级室内游泳池。它室内采光良好,房顶镶有从美国进口的钢丝玻璃,看台可容纳500名观众。游泳池长50米、宽20米,池南端水深1.55米,池北端为3.50米。游泳池的底部呈匙形,设有高度分别为3米、1米的跳水板。更衣室、淋浴室等配套设施应有尽有。
可惜这样的游泳池容纳人数有限,广大的游泳爱好者都去护城河、大明湖、黑虎泉、王府池子、三娘子湾(又名濂泉)、漱玉泉、珍珠泉等地游泳。年复一年,代代相传,那些河、湖、泉生动的游泳场面,也就成了老济南民俗的一大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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