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经武 我出生在上世纪50年代。记得小时候,在济南的大街小巷,经常会听到“锔盆、锔碗、锔大缸”的吆喝声和专用的小锣声。这些以锔盆、锔碗、锔大缸谋生的手艺人,身挑担子,走街串巷。担子的两头,分别放着锔盆、锔碗、锔大缸的工具,除了吆喝招揽生意外,担子的一头还挂着两个烧饼大的小锣,两个小锣中间挂有一个铁坠,随着担子的摇晃,小锣就会发出响声。在那个许多东西都是“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的日子里,谁家的锅碗瓢盆坏了,就盼着这吆喝声和小锣的声响。 对锔盆、锔碗、锔大缸的手艺人,济南一些老人称他们“轱轳子”,因为锔盆、锔碗、锔大缸使用的主要工具是轱轳子,因此而得名。轱轳子工具就像一个活动的十字架,竖杆高矮也就50厘米左右,上方有一个能够控制竖杆转动的金属环,下方安装钻头;横杆两头固定上一根牛皮绳,并与竖杆麻花式拴绑在一起,只要左右拉动横杆,就可以带动竖杆转动,其实,就是一个自制的土手钻。 值得一提的是,用于锔盆、锔碗、锔大缸的巴锔十分讲究,有铁质、铜质和银质巴锔。巴锔的大小也不一样,大的有一支钢笔长,小的就像订书钉。使用哪一种巴锔,要看碗盆缸的大小、材质、破损位置和损坏情况。轱轳子的钻头也有多种,粗细、材质不一,大部分使用的都是钢质和铁质,没有金刚钻,还真不敢揽瓷器活。 在那个年代里,瓦盆、瓦罐、瓦壶,都是老百姓家中使用最为普遍的器皿,价格也非常便宜,几分钱就能买个碗,几毛钱就可以买个洗衣服的大盆或大缸。但是这些器皿极易破损,在当时人们收入很低的情况下,对损坏了的器皿总是能修则修,能补则补,因为,打个巴锔总比买个新的花钱要少,所以轱轳子的生意非常红火。 说轱轳子是手艺人,一点都不为过。他们讲究的是活儿要细腻,从钻眼儿到打巴锔,都是精雕细刻,巴锔打上去既要美观大方,又要结实牢靠,锔好的碗盆,只能在外观上看到巴锔,而里面根本看不出来。一个四分五裂的器皿,在他们手里一锔,不仅保证你能够继续使用,而且很像是一件工艺品,这在那个年代里,深受百姓的欢迎。所以,每当听到吆喝声,总有一些大妈大嫂,拿着破损的碗盆聚集到轱轳子的周围,就连那些没事的人,也凑上前去观看。 几十年过去了,随着时代的发展和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轱轳子和他们的吆喝声、小锣声,早已经淡出了人们的生活,但是每当家中碰坏一件器皿的时候,我仍然还会想起轱轳子,想起锔盆、锔碗、锔大缸的吆喝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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