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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没有不是老大的老大

2015年03月27日　　来源：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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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滨

　　　　种种统摄江湖的方式,无不是现实世界秩序的写照。居于顶峰的人可以自如调配各方资源,不过,老大会陷入一边需要保持实力维持地位,另一边又要分散实力以提携盟友的状况。
　　都说武侠小说是成人童话,盖因其集中而酷烈地呈现出现实世界里成王败寇的法则。惟其如此,金庸在《笑傲江湖》里勾勒的江湖秩序便显得别有意味:
　　在那场无论是邪教反派日月神教,名门正派嵩山派、华山派,还是武林大宗少林、武当,无不企图掌控武林秩序的江湖纷争里,最后的胜出者却是令狐冲。
　　眼下,面对吸引了全球30多个经济强国参与其中,却引起美、日强烈反应的亚投行,作为发起方的中国,大度地表示将放弃老大“专利”,转而以多边磋商的方式达成共识。
　　世间真有不做老大的老大吗?中国在亚投行上的身段,恰与《笑傲江湖》中的武林争锋形成微妙互文。
　　在《笑傲江湖》的江湖里,日月神教教主任我行通过“三尸脑神丹+黑木令”胁迫麾下；嵩山派左冷禅、华山派岳不群,凭强劲武功镇服其他门派。种种统摄江湖的方式,无不是现实世界秩序的写照。就以同亚投行履行同类功能的国际金融机构而论,如世界银行、亚洲开发银行等,都因美、日在其中占据发起方和最大出资方的缘故,历年来始终由这两个国家垄断行长职务、左右集体意见。
　　居于顶峰的人可以自如调配各方资源,不过,老大会陷入一边需要保持实力维持地位,另一边又要分散实力以提携盟友的状况。典型者莫过于布雷顿森林全球货币体系,美国经济学家罗伯特·特里芬曾大胆预言其必将崩溃,崩溃原因与靠武力威慑上位的江湖霸主一样:既要美元大量发行以提供国际清偿能力,又要控制发行量以保持公信力。美元这种两难处境,直接导致1973年布雷顿森林体系崩溃。
　　这就是货币金融学里著名的“特里芬困境”。眼下世行、亚投行成员对美日一家独断微词日盛,对新成立的亚投行兴趣浓厚,在某种意义上也可以看做对这种霸主式威压秩序结构的反弹。
　　反观令狐冲,一面内部整顿五岳剑派,外部团结桃谷六仙等中立门派；一面与日月神教、少林武当在内的各方利益群体建立开放友好的对话机制,最后修成娶了日月神教圣女、修炼少林易筋经、身为恒山掌门,又和各门各派比邻而居的“逍遥盟主”。
　　正是这种富有弹性和包容的博弈机制,让令狐冲成为连金庸都格外钟爱的人物。而且,这种超越“特里芬困境”的秩序建构,并不只是文学专美。
　　很多人不知道,腾讯最大单一股东并不是马化腾,而是南非MIH集团。MIH集团曾一度控制腾讯接近50%股权,完全可以一家独大。但MIH认为,如果因为自己的权力过盛抑制了马化腾等创始人的热情,公司的运营和发展就会失去方向,进而影响自身和全体股东利益。所以,腾讯公司上市前后,MIH主动出让了部分股权。可以说,腾讯公司如今的蓬勃发展,很大程度上受益于这种“令狐冲式”权益结构。
　　眼下,关于亚投行和中国在其中的权重,依然充满变数。尘埃落定前,我们希望通过对文学武林和金融世界中江湖老大的博弈,提醒大家注意——这样一种因缘结局,即成功之人往往不止于在适当的时候出现,还在于他所出现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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