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灯情怀
2014年10月20日  来源: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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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修梅

  从小生长在山沟里,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农村没有电,照明全靠煤油灯。煤油灯灯光昏暗,还不时散发出刺鼻的味道,即使这样,也不舍得点。晚上吃饭时,就在院子里的月光下;秋收后扒玉米、扒花生更是在夜里的黑影下一边说话一边干活;上学时晚上回家看书,在昏暗的煤油灯下,有时不觉熬干了灯油,换来父母的一通斥责,因为那时家里连买煤油的钱都没有。
  上世纪六十年代上了初中,晚上自习课时,点的是罩灯,四五个同学围在桌边共用一盏灯,那时感觉很是满足。当时农村最常见、用得最广的是马灯(也叫保险灯,因为有玻璃罩,风吹不灭)。当时是集体经济年代,干活是大呼隆,分配是大锅饭。以生产队为单位,一起种地、一起收割、一起分配。每个生产队都有一个场院,夏天用做麦场,秋收用来盛粮。每个场院都有一个马架式的窝棚,好让护场院的人在里面挡风遮雨。窝棚外的木杆上,挑着一盏马灯,以作照明之用,不管刮风下雨,那微弱的灯光伴随着护场人度过了一夜又一夜。每当生产队分粮食的时候,无论是在山里(靠村近的地块),还是在场院里,都是在晚上,因为晚上人齐。桔红色的灯光,照亮会计的账本和算盘,一户户喊着名字,在算盘的拨动之中,把粮食分到每家每户,这是百姓的口粮。灯光映亮百姓幸福的脸庞,因为今年分的粮食多了。
  秋天,刨了地瓜分了地瓜,百姓会把鲜地瓜切成片,晒成地瓜干。地瓜切成片后,就摆在地里,待晒干后再捡回来。当天气变化快下雨时,无论是白天还是深夜,男女老少齐出动,到地里抢收地瓜干。否则被雨一淋,地瓜干就会全部烂掉。这时,马灯就派上了用场,漆黑的夜雷声隆隆,漫山遍野闪跃着桔红色的灯光,大家挥舞双手虎口夺粮。这微弱的灯光,点亮了百姓的希望,温暖了百姓的心房。
  我们那里都是山区,土地较多,夏秋运粮食,除了肩挑人抬以外,还有马车运输,白天干晚上还得干。马车晚上也靠马灯照明,崎岖的山路、嘚嘚的马蹄、微弱的灯光、满车的庄稼,奏响一支和谐的小曲在夜空中回荡。秋天把庄稼收完,小麦种上以后,晚上都到场院里干活,主要是扒玉米、摘花生。上百亩的花生刨完晒干后,全部运到场院里,垛成小山似的大垛,因此摘花生成了主要活计。有时候要摘到清雪飘飞。又是马灯,每天准时亮起,照亮了一个又一个秋夜。微弱的灯光在风雨中摇曳,显得有点力不从心,一如疲劳了一年的百姓。
  马灯,作为当时的特殊产物,见证了百姓的酸甜苦辣。如今,这样那样的灯具取代了马灯,然而,马灯却是我心中永远无法忘怀的情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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